《春光無限好》
作者:巨龍在咆嘯(老糊塗)
出版:河圖文化有限公司
【第六集】內容簡介
徐子興在春水村建造蔬菜大棚的計畫正式啟動!
雖然有歸國僑商對這行業虎視眈眈,但在東方友的教導之下,他瞭解對方目標在國外市場,這也引起他更雄大的野心。
朱倩打探到僑商和張天林等人是親戚的消息後,匆匆來報,但言詞上得罪了身為農民的徐子興,也引發他滔天怒火!
用惡毒言詞和殘虐性慾發洩在李玉姿身上,豈料東窗事發,被衛強要脅!
【第六集】第一章:蔬菜危機
小李說這話時,雖然靠在司機身邊,可那音量卻大得全車人都聽得清楚。外商張胖子一聽這話頓時眉開眼笑,把西服釦子又重新扣上,擺出一副「我是來投資的商人,是你們的財神爺」的模樣。
司機心裡也有氣,暗想:外商又怎麼樣?要在早幾年,你這胖子還不是黑五類?臭雞蛋、豬糞、馬尿還不是任我們潑?
不過小李把一頂「破壞招商引資」的大帽子戴到他頭上後,司機就不敢說話了。中國人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民不與官鬥,窮不與富鬥。
司機指了指車速表,小李一看,果然最高時速才六十碼,知道司機的氣話是真話。
乘客們鴉雀無聲,一個個以異樣眼光打量胖子這三人。
僑商張胖子得意地享受眾人羨慕的目光,舉止更為張狂。
抱著「寧為富家犬,不為窮家兒」信念的小李、小楊兩人使了渾身解數,猛拍張胖子馬屁。
「鄉下小地方,車破車爛開不快。」
「張先生大人有大量,不必與這些農民一般見識。」在說「農民」這兩個字時,顯然帶著強烈貶意。
我去過城市,知道城里人罵人時常以「農民」稱呼對方,被稱呼者則認為受到汙辱,也以「農民」還回去。
城里人是相當看不起農民,城里人的子女歧視農村子弟,許多農村出身的學生,甚至不敢在同學面前介紹自己的家人。歸根究底,只是城里人生活過得比農村人好。每當遇到這種情況時,我都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活出個名堂,讓城里人知道我們農民的生活不比他們差。
有時我也會幻想,等有錢了,帶領鄉親們脫貧致富,便家家戶戶都蓋起小別墅。嘿嘿,再把城里人請來,看看住著百餘平方公尺空間的城里人是什麼表情。
自從開始賣菜,我對經商有了莫大的興趣;一聽這僑商是來投資的,便豎起耳朵聽他們三人的談話。
小楊從口袋裡拿出一包極品熊貓煙,遞了一根給僑商張胖子,道:「張先生,抽根煙。」
極品熊貓煙在這年頭一包就要十二塊錢,這可是普通工人半個月的收入。我暗暗咋舌,鎮上為了接待這僑商還真是下了血本,隨隨便便的一包煙都是市面上最好的牌子。
原以為張胖子會接過煙,沒想到他一點也不領情,伸手一擋,從隨身手提箱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白色金屬盒,道:「國內的香煙太沒味,抽不慣,還是這個東西夠勁。」
張胖子打開盒蓋,只見精緻金屬盒內端端正正地躺著十根紫紅色的棍狀物。那東西看起來挺像煙,卻比普通煙長兩、三倍,也粗好幾圈。車里人見張胖子拿出這等稀罕物,一個個好奇地看著,我也不例外。
小楊顯然也不認識這東西,機靈點的小李卻驚呼道:「古巴Behike限量雪茄!」
張胖子驚訝道:「咦,想不到你竟然知道雪茄?來來來,今天便宜你了,賞你一根。」說著給了他一根Behike雪茄。小李如獲至寶地接過,激動地點了根火柴,興奮地深吸一口,一臉陶醉。
「滋味怎麼樣?」張胖子微笑道,眼裡閃過一絲鄙夷。
小李正陶醉其中,感嘆道:「五百塊錢一根的雪茄果然與眾不同。」
什麼?這雪茄要五百塊錢一根!
全車人都驚呼出口。小楊乍聽這根雪茄相當於他一年的工資,差點把下巴嚇得掉下來。他的眼睛不時瞄過雪茄盒,張胖子早察覺出他的想法,適時地賞了他一根。小楊點頭哈腰,急急點上。
看著這三人抽得昏天暗地,我心生感觸。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這張胖子隨隨便便就「燒」掉一千五百塊錢,這錢要是放到俺們鄉下,能讓多少窮人家過上好日子啊!
兩個馬屁精拍了一頓馬屁後,談起正事。
小李問道:「張先生,您的蔬菜種植基地什麼時候要建?缺不缺人手?您看我怎麼樣?」
小李這人機靈,又能言善道,見識也廣,待人接物也有一套,把張胖子服侍得相當滿意。
張胖子頷首道:「嗯,你這小夥子不錯。這樣吧,以後等我的基地建好,你就過來當我的秘書吧!」
小李大喜,連連道謝;能跟在這種富商身邊,想不發達都難啊!老話說的好:「寧做富家狗,莫為窮人兒。」小李雖然捧著的是公務員鐵飯碗,但他向來極有野心,天上掉下一個財神爺,他能不把握住機會嗎?
一邊的小楊後悔不�,完全沒有剛抽雪茄的滿足模樣,嫉妒地看了小李一眼,只能悶頭不吭聲。他也知道張胖子對他的印像不佳,再去求人家只是自取其辱。
我大驚!這僑商來春水鎮竟是投資種蔬菜,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競爭對手!看來形勢不容樂觀啊。幾十萬人民幣加上鎮政府的支持,能建多大的蔬菜基地呢?恐怕有幾千畝吧。
一路上我的眼睛看著窗外,其實是在認真聽他們三人的談話。從他們的談話,我了解到僑商張胖子是鎮上某戶人家的親戚,早年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偷渡到澳洲,從農場工人幹起,苦心鑽營二十年,終於在澳洲有了一座自己的農場,此次算是衣錦還鄉,兼「為家鄉貢獻」。
他在澳洲搞的就是蔬菜種植,所以這次投資也算是老本行。縣領導要親自送他去春水鎮,可張胖子心急幾十年不見的小表弟,帶上春水外鎮的兩名幹事,急急找了輛車趕往春水鎮,豈料半路車拋錨,無奈之下只能坐公車。
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只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會對我不利。
這張胖子投資蔬菜大棚種植基地,對我的事業顯然有很大的影響。說實話,以前我根本沒把那些賣菜的小攤販放在眼裡,雖然他們也是我的競爭對手,但那時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在乎。
如今不同了。我跟乾爹和范叔借錢,種子都買齊了,張羅著要回村建自己的蔬菜大棚。如今萬事俱備,只等明天破土動工。
想不到這當口冒出一名僑商,給了我狠狠一擊。同行是仇家,人家財大氣粗,以後我怎麼跟他們鬥?我仔細從各個方面分析一番,發現自己除了是本地人這點優勢外,再無別的優勢。
可我徐子興向來倔強,萬萬不會做半途而廢的事。既來之,則安之。我有東方友這位博士,又有乾爹、叔兩個地頭蛇幫忙,這蔬菜市場上怎麼也能分一杯羹吧!
現在的我心煩意亂,恨不能立刻飛回村找東方友深談一番。
車子終於駛到鎮上,張胖子三人下車往鎮政府方向走。
我急忙去乾爹家把大黃牛牽出來,上了牛車,揮鞭抽得空氣啪啪直響。
大黃知道主人心急回家,撒開四蹄跑得飛快,路邊柳樹飛快地往後倒。
回到家把種子放下,我朝屋裡吆喝一聲:「玉鳳,我找爺爺(東方友)去了。」說完不等她回話就出門。
玉鳳正做家務,把濕手在腰前圍裙上擦了擦走出來,看著遠去的徐子興道:「唉,臭小子是怎麼啦?一回到家就火急火燎。這一上午左眼皮就跳個不停,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農村人有個習俗,說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指的是男人。女人則是左眼跳災,右眼跳財。所以徐玉鳳才有這麼一說。
我風風火火地趕到東方友家,急忙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東方友聽後也沒說話,不急不徐給我倒了杯水,說道:「來,小興啊,先喝杯水。」
我接過水,哭笑不得道:「爺爺,我都急死人了,你還……」
東方友慈祥地說:「天塌下來,人也要吃飯、喝水不是嗎?來來來,先喝杯水。」
我無奈地將水一飲而盡。我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還真有點口渴。一說到口渴,才記起中飯還沒吃,肚子也有點餓了。
心情放鬆下來後,東方友坐在搖椅,睿智的目光在我面上一掃而過,道:「小興,你是不是覺得敵人太強大,怕鬥不過他?」
敵人?不錯,同行是仇家,競爭對手就是敵人。
我摸摸頭,道:「嗯,有……有點吧……」
東方友理解地說:「不用不好意思,面對強大敵人,會怯場是很正常的。」
幾句話就讓我心情平靜,東方友果然不愧是智者。
「小興,我問你,你覺得如果單純比技術,那僑商能贏你嗎?」
「這還用說?人家財大氣粗,又是從國外回來,種植技術肯定比咱們要先進得多。」我理所當然道。
東方友微笑道:「你這番話有什麼根據嗎?」
我一愣,說:「證據倒沒有。不過爺爺,您看外國人在別的行業,技術比咱們國家先進多了。我想,種植技術也比咱們強吧!」
「呵呵,這麼說你沒有證據,只是想當然囉?」東方友笑道,我點頭認同。
東方友突然神色一肅,認真道:「徐子興,看事情、做事情不能只憑想當然。據我所知,在農業技術這領域裡,我國領先世界各國,蔬菜種植技術更是比澳洲領先十年。」
我愣住了。東方友是位學者,學者說話都是有憑有據的。他說的話絕不是口說無憑。我想當然的認為國外的技術就是先進技術,卻沒想到我國在農業技術的領域裡竟然是世界第一。
東方友又微笑道:「你可能不信吧?呵呵,沒關係,我可以解釋給你聽。咱們國家有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人口十幾億,卻有八億多農民。農民們以耕種為生,所以咱們國家是農業大國。」
他又說:「咱們國家的農業技術開發,一直是國家重點扶植的項目。國家每年都要投入數百億資金研發,這在世界各國的農業科技投入資金排行是第一位。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袁先生解決國家十幾億人口的飢餓問題,替國家帶來國際聲譽,也讓國家的農業科技研髮帶來新的契機。
「西方人的主食是肉類。所以他們的畜牧業比我們東方要發達得多。但他們在飲食上對蔬菜的需求卻沒我們這麼高,所以在蔬菜種植技術上,咱們國家是領先世界的。澳洲僑商張老闆想回國投資,我想他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東方友這一番通俗易懂的話,令我疑惑盡消。原來外商回來投資,是這個原因啊!
東方友品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小興,現在豬肉多少錢一斤?」
我納悶了,怎麼說得好好的突然問起肉價?高人就是高人,一個簡單的小問題,就令我心生高深莫測之感,於是小心翼翼地答道:「嗯,在咱們鎮賣八毛錢一斤。」
東方友又問:「那麼青菜多少錢一斤呢?」
「五分錢一斤。」
「豬肉比青菜貴,對不對?」東方友認真地問。
這種比貴賤的問題三歲小兒都能答對。
「那是當然。」
「那你覺得,在澳洲,青菜和豬肉哪個貴呢?」
如果沒有爺爺先前的「想當然」論,我會毫不猶豫地答:「在澳洲當然是豬肉比青菜貴啊!」
但那是想當然的結果。別說外國的物價,我就連其他省的物價都不清楚,所以不能憑「想當然」來回答這個問題。
西方人多吃肉食,那麼蔬菜一定種得少。照這幾天我看的經濟學理論,寫到「物以稀為貴」,所以我推論出:「莫非在澳洲,青菜比豬肉貴?」
東方友慈祥地說:「孺子可教也。我有個老同學目前在澳洲一所大學教書,我們一直保持書信來往。前幾天他來信說在澳洲想吃青菜不容易,不但要開車一百多里到悉尼去買,價錢竟然是每斤1。49澳元,而豬肉每斤卻只賣1。1澳元。」(注:此為小說世界請勿與現實掛鉤)
然後東方友告訴我一個震撼的消息:1澳元兌6。5人民幣,兌30。5台幣。
天啊!照這麼說,在澳洲一斤青菜竟然能賣到63人民幣。這與春水鎮的一斤五分錢相比,絕對是天壤之別。
僑商張胖子來這個窮鄉僻壤,建蔬菜大棚基地的目的:就是將國內的蔬菜運到澳洲,賺取巨額差價!
前幾天看新聞說韓國現在發生泡菜危機。
由於今年氣候異常,醃製泡菜的主要原料——白菜價格持續上漲,價格是以往的六、七倍,讓韓國很多普通家庭吃不起泡菜。
一顆白菜在韓國已經漲到六、七十人民幣。蘿蔔、大蔥等其他蔬菜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如果這些暴富良機我也能摻上一腳,億萬富翁不再是夢想,會在短時間內變成現實。我被這個想法震撼得渾身發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東方友把我臉上表情的變化看在眼裡,暗自嘆口氣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
他又給我倒了杯水,說道:「小興,別激動,先把水喝了。」
我迫不及待地將水一飲而盡,仍覺得不解渴,又連喝三大杯水,直到肚子發脹,才壓住那蠢蠢欲動的野心。
東方友自言自語似的說:「咱們國家的資訊還不夠發達,國內對外國的消息更是少得可憐。如果不是老同學這封信,我也不知道在澳洲青菜能賣到國內黃金的價格。呵呵,一斤青菜竟然能抵一克黃金。這哪是青菜,我看叫它「黃金菜」才名副其實嘛!哈哈……」(注:一九八四年,國內金價約一公克七元人民幣)
我也給他這一說逗樂,不過笑過之後卻感嘆不已:「要是咱們也有管道,把種出來的菜賣到澳洲該有多好啊!」
東方友突然不出聲,獨自搖搖頭又點點頭,弄得我莫名其妙,問:「爺爺,您怎麼了?」
東方友看著窗外嘆息一聲,那眸光似乎回憶過往,歷經滄桑的臉上充滿悲哀。
我關心道:「爺爺,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東方友搖搖頭,道:「唉,人老了,總是想起以前的事。」
一聽這話,我知道爺爺有話要說,而且還是往事,所以我默不作聲等他開口。
「我這個老同學高中開始就跟我同班,一直到上大學、考研究生,甚至讀博士時都是同一位導師帶我們。他為人正義感很強,愛國愛民。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時,遭姦人陷害被打成反革命,他也不會攜家帶眷,不遠萬里逃到澳洲去。唉,想起這些事,我就懷念起當年讀書的日子。」
接著爺爺又跟我說了段往事。回憶總是美好的,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但我心裡還有事,一直不好意思向爺爺提出來。
東方友發現我的異樣,問道:「小興,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事你就說,別憋在心裡,憋出毛病可不好。」
我摸了摸後腦勺,說道:「嘿嘿,爺爺目光如炬,我哪能瞞您啊!是這樣的,您看,您能不能在寫信的時候,請在澳洲的爺爺幫忙聯繫管道?」
東方友拍了我腦門一下,笑罵道:「你這個機靈鬼啊,就會打蛇隨棍上。」接著話鋒一轉,嘆口氣:「唉,小興啊,不是我不想寫,而是不能寫啊!」
嗯?我疑惑地看著他。
東方友說:「你知道當年害得他全家離鄉背井的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一個商人。」東方友淡淡地說。
我無言了。
很顯然,爺爺的老同學對商人恨之入骨。依照恨屋及烏的慣例,如果爺爺寫信時提出這樣的事情,搞不好會影響兩人的感情。
看得出來,爺爺雖然博學多才、交遊廣闊,但真正知心的朋友只有這個老同學。爺爺很重視他們之間的友誼,不想舊事重提,令老同學不快。
「爺爺,小興知道了。」
不過我沒有就此死心,想了想後又問道:「爺爺,哪裡可以學到澳洲話?」
東方友愣愣地看著我,噗哧一聲,把茶水噴了一桌都是。
「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起來,嚇得我趕忙去拍他的背部,關心道:「爺爺,怎麼了?沒事吧?」
他咳了一會兒後,便做手勢叫我不用拍了,說道:「沒事沒事,不過你怎麼連澳洲用什麼語言都不知道?」
接著才又想起什麼似的說:「也對,你在村里長大,資訊閉塞又早早輟學,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這回我聽出來了。東方友以為這只是常識性的問題,但對於我這種沒上過幾年學的人來說,確實是個問題。
爺爺告訴我,澳洲以前是英國的殖民地,所以他們使用的是英語。
「小興啊,爺爺知道你想未雨綢繆,先學會英語,為以後做更大的生意打下基礎,對嗎?」
我點頭。
「很好!小興,你做得很好。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許多人不明白學那麼多知識有什麼用。其實當我們在學習知識的時候,也許根本用不上它,但這不代表以後沒機會用。比如英語,你現在學好了,也未必用得上,但要是將來生意做大了,想把菜賣到國外去,會英語總是方便許多。爺爺支持你學英語,不過爺爺的英語會看、會寫,卻不會聽也不會說。」
「那怎麼辦?」我皺起眉頭。
東方友呵呵笑道:「小興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身邊不是有一個最好的老師嗎?」
「思雅?」
「沒錯。就是小宋那丫頭!據我所知,宋丫頭可是拿到國家英語六級證書,而且她的聽說能力也很強,這點我老頭子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啊。」
「爺爺,瞧您說的。這話您別當她面說,不然她那小尾巴非翹上天不可。」
接下來,東方友又與我談到市場營銷方面的知識,尤其向我灌輸「細分市場」、「市場目標」等相關概念。
臨走時,他從書架上抽出幾本市場營銷的書給我,要我回去好好看看。
「小興啊,你要擴大生產,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學點市場營銷知識,對你有益無害。」
爺爺語重心長,我鄭重其事地接過厚厚的幾本書,回家去了。
學校放學時,我去接思雅。回來的路上,我把這事跟思雅說,思雅得意地理了理瀏海,說道:「嗯哼,這麼說你是想拜師學藝囉?」
「什麼拜師學藝,我跟自家老婆學,還拜什麼師啊!」
宋思雅下巴一翹,得意道:「那可不行。想要我教你英文,除非你喊我一聲宋老師。」她搖搖手中的學生練習本,神情哪像個老師,分明是得了便宜賣乖的小丫頭片子。
「不行不行,哪有叫自己老婆「老師」的,無緣無故把你叫老了,你不是很吃虧嗎?」我堅決不讓步,跟她開起玩笑。
「不行,我就要你叫,不然我就不教你。」宋丫頭口氣強硬,寸步不讓。
「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想學外語,你就這麼刁難我?」
「別裝可憐,快叫老師,咯咯……」
「真的要叫老師嗎?」
「要叫,一定要叫,非叫不可。」
「那……我在床上叫你「老師」可以嗎?」我好笑道。
呃,思雅一愣,臉上抹起紅暈,桃紅色氾濫到脖子上。
「徐子興你真是個淫棍,三句話就扯到這上面來了。哼,我非打死你不可!」思雅拿著厚厚一疊作業本追著我打。
我抱頭鼠竄,說道:「哎呀,娘子饒命,為夫再也不敢了……」
「別跑,你這個大壞蛋。今天本娘子要替天行道,閹了你這是非根,看你還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兩人打打鬧鬧往家裡去,夕陽見證我們的愛情。
從這天晚上開始,小學教師宋思雅小姐很榮幸地成為徐子興先生的私人教師。宋思雅小姐每天晚上教兩小時英文,而徐子興給她的報酬則是:一張終身飯票。
第二天,村書記李成領著一班人來找我,說是要商量建造蔬菜大棚的事情。
我有點憤憤然;建蔬菜大棚是門技術活,不但要有手藝,還要選擇好地點。這不是隨便找個地點、開座談會就能商量出來的事。
我很客氣地請村幹部們吃了頓飯,明確地告訴他們,我已經找村里的木匠魏世昌幫忙了。我把招來的二十名夥計分給魏世昌,這兩天他們正四處上山砍伐竹木。
我要建的是竹木結構的塑膠大棚。
這種大棚造價最低,雖然不怎麼耐用,但很符合目前的投入水準。
村幹部們聽我侃侃而談「技術」,又喝了不少高梁酒,一個個暈乎乎地回家睡覺,想必在建造大棚期間,再也不會來搗亂。
竹木大棚造價比較便宜,我規劃每畝建三個大棚。
一九八四年,這山上的竹木是集體所有,我建造大棚造福的是全村人,所以村委沒在竹木上刁難我。我一分錢沒花,魏世昌領著二十個夥計從山上搬下幾千斤的竹木,在大棚材料上給我省了一大筆錢。
建造的另一項大筆開銷在於塑膠膜的購買。
出於成本的考量,我選擇可以使用十個月的防老化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手裡只有兩萬五千塊錢呢?光是買菜種就花掉一千塊錢,我很心疼啊!需要大筆開銷的化學肥料我還沒買呢,最短兩個月的成菜期,我都怕這點錢不夠買化肥,土地最吃錢了。
我精心地培育蔬菜種苗,種苗弄好了,這菜就算種好一半。先天性的種苗不是後天化肥能補得過來。畢竟蔬菜不是人,不能透過運動來強壯身體。
幹這門活的時候,我回到老屋的大棚,特地闢出幾塊地來培育種苗,一天忙到晚,幾個女人看了心疼。玉鳳說讓她和李玉姿來幫我,但這門活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堅持要自己動手。
下了種子就等種子發芽。趁這工夫,我領著衛三子去各家承包地選擇最適宜建造大棚的場地。
建造塑膠大棚的場地應地勢平坦、背風、向陽、四周無高大建築物和樹木遮蔭。
如果是在我們山區建棚處應避開風口,應該選擇建在南坡處,並挑選土壤肥沃、排水良好、地下水位低的地方。
水源問題是塑膠大棚場地選擇的重要考量因素,因為塑膠大棚扣棚後無法接收雨水,必須靠人工澆灌來補充水分,以滿足蔬菜生長的需要,如果大棚建在離水源遠的地方,水分供給會成為很大的問題。
我從書上看到很多蔬菜大棚由於遠離水源而失敗的例子,所以建造處我也是親力親為。
經過一年的實踐,我發現選地很重要,並很慶幸老屋後頭的兩畝大棚選對地方。
我和衛三子一人背一袋生灰,選好一塊地就在地上撒一把石灰,然後用紙筆記錄這塊地有多少畝、是哪戶人家的,詳細資料都要寫清楚,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兩天后一百八十畝大棚建造地被我們規劃出來,李成書記還特別召開全體村民大會。
大會上,面對我提出的高額條件,村民們爽快地答應,並且配合地以每年兩次分期付款的方式,給付土地租金,每半年一次。也就是說半年後我要付出五千塊錢租金給村民們。
村里有李老太爺和李成書記支持我,再加上我在村里頗有威名,所以大會圓滿成功。大會最後是簽約,思雅充當起我的臨時「小蜜」,她端坐在桌後,把筆給每一個上台來簽合約的村民。每當一個村民簽完字,台下都會響起掌聲,然後他就如英雄般走下台去。
李成書記本來還有些疑惑,不就是租金嘛,你徐子興打張欠條,我們還怕你跑了不給錢啊?但我覺得人情歸人情,手續要齊全。按照國家法律,土地租賃一定要簽合約,親兄弟也要明算帳,所以我堅持把法律擺在第一位,再者搞這麼一個簽約大會,更能堅定出租田地農民的信心。
李成事後說:「你小子,人小鬼大。」
我嘿嘿地傻笑。
【第六集】第二章:警花的高跟鞋
簽約大會成功舉行不久,縣里的批文也下來,明確指示鼓勵村民自主創業。李成甚至帶來一封給我的表揚信,我不置可否,倒把李成樂得不行。
我暗自有些擔心,這麼大的事為什麼鎮上不派人過來?只有跟我關係好的干爹和范叔分別代表鎮稅務局和鎮派出所來祝賀。
乾爹和范叔酒後吐真言,對我這件事,鎮上的頭頭腦腦們大多支持,只有鎮長和他秘書——張天林的姐姐不同意。鎮政府專門為這事還開了會,唯一反對的就是這兩人,但大勢所趨,就算一鎮之長也不敢犯眾怒。
按規矩,鎮政府至少要派十名幹部代表來參加簽約大會,但因為有僑商也來投資建蔬菜大棚種植基地,鎮上的人當然看不起我這幾萬塊錢的投資,一個個點頭哈腰招呼僑商張胖子。
酒桌上,乾爹不無憂慮地道:「小興啊,今年也不知吹什麼風,連假洋鬼子都跑來咱們這窮鄉僻壤投資。人家可是大買賣、大手筆,一百八十萬人民幣資金在政府的扶持下,足以建起四、五千畝的蔬菜大棚種植基地。地址都選好了,暫時將鄰近於鎮上的春江村、春福村、春鬧村三個村作為第一期基地。人家財大氣粗、來勢洶洶,咱們鬥得過人家嗎?」
范叔也應和著。
我哈哈一笑道:「乾爹,范叔,你們別急,聽我說……」於是我說出與東方友聊天的內容,兩人才稍解眉頭。
「我合計僑商張胖子做的是暴利——蔬菜出口,自然不會跟我搶內地市場。再者他幾千畝的蔬菜大棚一下子要建起來也不是一兩個月能搞好的,等他建好了,咱們的蔬菜都快大量上市了。」
大棚蔬菜一般兩個月可以出一批菜,按照這個標準,他們五千畝的巨型基地,最快也要半年時間才能完全建好。人家有錢自然不會省錢,自然建造的是合金結構的蔬菜大棚。原料採購、大棚選址、構架,哪部分不需要時間?
就算有鎮政府支持,速度也無法加快,畢竟我國政府的辦事效率之低,令全世界嘆為觀止。外商來投資並不能提高政府的辦事效率,恐怕大把時間還得花在酒桌上。
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不就建了個百餘畝的大棚嗎?村幹部們從初一到十五,哪天不過來串門子?中飯、晚飯,我家都快成飯館。玉鳳還開玩笑說,現在她的手藝都快比得上五星級廚師。
這就是我國的實情。
國人最重人際交往,而酒桌上是聯繫感情的最佳場所,我不能免俗,僑商張胖子也免俗不了。低層的村級幹部、中層的鎮級幹部、高層的縣級幹部甚至上層的市級幹部,哪個方面不需要打點?
我嘿嘿一笑:「夠他忙了。」
乾爹和范叔也是微笑不語,他們這樣的局內人最清楚不過。
「唉,你東方爺爺今天怎麼沒來參加大會?」
「爺爺是做學問的人,喜歡清靜,這點小事,我怎麼好意思去勞煩他。」
乾爹對范叔說:「老范,吃完飯去拜訪一下高人?」
范偉卻問我:「我們去擾他清靜,可以嗎?」
「沒關係,咱們可是一家人。乾爹是我爹,范叔是我叔,東方友是我爺爺,他能不見你們這兩個「兒子」嗎?」
范叔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笑罵道:「臭小子,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房。敢拿我和你乾爹開涮。」
突然傳來一道歡快的童音:「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眾人一回頭,卻見一個八、九歲大的漂亮小女孩進屋來,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對范偉說:「這位叔叔,你好,我叫小晴,我想跟你做個朋友,可以嗎?」
范偉三十好幾的人,沒見過如此鬼精靈的小孩,初見面就說要跟他交朋友。他愣神間,思雅已經把小晴抱到凳子上。
「小晴,別鬧了,快來吃飯。」玉鳳拿隻小碗已經盛好飯遞到她面前。
我微笑向他們解釋:「她是東方爺爺的孫女——小晴,大名東方晴。」
范偉聽後,竟然鄭重其事地向穿著亮麗的小姑娘伸出手,說道:「東方小姐,我范偉很榮幸能與你這麼漂亮的小姐做朋友。」
小晴微微一笑,伸出玉白小手讓范偉捏著指尖,說道:「感謝范先生替我教訓徐哥哥,在此非常感謝你。」
小晴一本正經的裝大人,看得大家微笑不止。
范偉也是老頑童,最喜歡惡搞,問道:「請問東方小姐,徐先生他是怎麼得罪你了?」
小晴把小手抽回來,拿起筷子幫自己夾了一隻大雞腿,吃得滿嘴都是油,嘟囔道:「哼,徐哥哥壞死了,已經有三天沒跟人家玩了。」
眾人無語。
乾爹看看小晴又看看宋思雅,感嘆道:「若非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相像的人,你們真像一對母女啊!」
思雅愛憐地摸著小晴的頭,道:「可不是?好多人都說我們兩個長得像母女。小晴,聽到伯伯說的話了嗎?以後要叫我媽媽,知道嗎? 」
小晴斜了她一眼,模樣甭提有多可愛了。
「懶得理你,宋姐姐!」
思雅輕揍她一下,道:「鬼丫頭,一點虧都不肯吃。」
小晴說:「我是小孩我怕誰!」
一句話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小晴這孩子自從來到我們鄉下,臉色愈來愈好,性格也益發開朗。由於玉鳳和宋思雅都寵她,把她教得人小鬼大。
思雅卻說這是國外的開放式教育,外國人都這麼教孩子,培養孩子的獨立個性。所以她沒把小晴當小孩子,而是以大人的口吻與她溝通交流。
有小晴這個活寶在,飯是吃不下去的,笑都笑飽了。
小晴人小肚大,一桌子的菜,她一個人能吃兩大盤。聽聞兩位大叔要去拜訪她爺爺,小晴飛快地掃掉一碗飯、兩盤菜,接過玉鳳為她備好的飯盒,蹦蹦跳跳地在前頭領路。
東方友自己沒做飯。為了讓他安心養老,玉鳳承擔為他做夥食的責任。小晴基本上住在我們家,只有晚上會回去睡覺。東方友不時會來吃飯,不過大多時間都是我們送飯盒給他吃。這飯盒不是外面的快餐,有時候我看了都會埋怨玉鳳,怎麼把好吃的菜都留給爺爺。
半路上碰到魏世昌,他正好找我有事,我只好辦事去。
乾爹和范叔一點也不介意,還跟我說正事要緊。
魏世昌跟我談大棚建造的事,談了好幾個小時。
我回家時,乾爹和范叔已經坐在客廳裡喝茶。
乾爹告訴我:「小興啊,你東方爺爺真的是有大智慧的人啊!」
我問怎麼了?他們神秘兮兮地不說,我猜乾爹一定是向爺爺請教什麼事。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離開了,我也正式帶人建造蔬菜大棚。衛三子把他家的地都租出來,現在無所事事,正好幫我打工。我樂得有這個身強力壯的好幫手。
大棚建造的學問可大了。搭建的方向只要條件允許應採用南北向,因為南北向大棚的透光量比東西向高百分之五至百分之七,而且日照分佈均勻,棚內白天溫度變化平緩。
我領著二十多個人先示範做了一個構架,邊做邊講解給他們聽。這工作簡單,一教就會。然後我將二十多的人分成五組,五組人同時作業。
二十塊錢一個月的高工資上讓這些以前低收入甚至無收入的小夥子們幹勁十足。
僅僅五天時間,一百八十畝地三百個大棚的空架就造好了。
我一個個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大問題,看來這群小夥子,在我這個年紀最小的「大哥」教育下,工作很認真。
空架架好後就是培育良土,這活更細,先要翻地,再澆水施農家肥。一百多畝地把全村的農家肥都用光。這時候就可以上塑膠膜,花掉三千塊錢買來的塑膠膜,稍微用力就會被戳穿。沒辦法,便宜貨就是便宜貨,誰叫咱沒錢買高檔貨呢?
只能千叮嚀萬囑咐工人們在鋪膜上架時,小心、小心再小心,於是蓋膜又花了五天時間。控溫設備?咱買不起,只好照以前的土辦法,每個大棚弄個爐子,需要降溫時再灑水即可。
經過十來天時間,在我的精心培育下,種子發芽了,長勢良好。接著下苗、澆水,施肥……
忙活整整一個月,我的一百八十畝蔬菜大棚終於正式建造完成。
我站在小山頭上看著山下一個個白色的半柱形包,感慨萬千。這三百個大棚就是我徐子興事業的起步點啊!
短短一個月時間,兩萬五千塊錢已經花掉兩萬塊錢,換回來的一袋袋化肥囤積在老屋那裡。
身為一個合格的老闆,我平均分配任務給員工們,合格完成任務者有獎,不合格者有懲。被懲罰者的錢將獎勵優秀員工。於是每個員工為了不被罰,都努力工作、努力完成任務。甚至有人在有一回翻地時,眼看無法完成任務,急忙把自己的家人叫來幫忙,於是他在規定時間內順利完成任務。
有了這個先例,大家紛紛仿效,讓玉鳳罵我,二十塊錢就把二十多個家庭都拴到我這條船上。
其實我本意就是如此。我要讓員工的家人也參與進來,畢竟這原先就是他們的土地。我再給員工定下標準,防止偷工減料。當然,這只是在大棚建造初期實行的法子。大棚一旦建成投入使用,非員工是不允許進入大棚的。
好在這時候,建造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大家都能忙得過來。
對於大棚的種植技術,我毫不避嫌地傾囊相授。其實我這點東西全都是從書上學來的,只要識字都可以自學。
要讓大棚的菜種得好就得把技術教給大家,保證大家的技術水準。我不想因為某個員工的技術錯誤而導致一個大棚的蔬菜毀於一旦。畢竟這一個大棚的成本價是八十塊錢啊!如果等菜上市,這批菜大約能賣到兩百塊錢左右。
所以,防微杜漸,我給他們上了幾堂培訓課,更在實際操作中親自為大家做示範。這段時間大家的學習熱情空前高漲。
我起早貪黑,繁重的勞作令人不得安歇,晚上還要看書學英文,破天荒地一個月內沒有碰任何女人,深夜一碰炕立刻沈睡過去。想想還真是對不起玉鳳,還有思雅,都有點冷落她。
夜晚皎潔的月光照在思雅玲瓏有致的嬌軀上,令人心生遐想。
我碰碰思雅的身子,她理智地把我的手拍開,罵道:「省點力氣吧,累成這個樣子,還想幹壞事?不怕身子垮掉啊?」
我嘿嘿笑道:「身子垮掉無所謂,總不能冷落你吧。」
思雅伸出蘭花指,一指點在我額上,嬌聲罵道:「沒個正經!現在是創業期,我還能不懂事?」
她捉住我在她美妙肉體上遊走的大手,說道:「你正在發育,每天又乾這麼粗重的活,就算你想要,我也不能給你。」
我挺感動。
夫妻果然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共擔當。有這麼賢慧的妻子,我徐子興該知足了。可是想起乾爹、范叔給我的任務——追求警花朱倩,我就覺得對不起思雅。
宋思雅允許我左擁右抱、我到處搞女人。但我知道她是有底線的,就是要愛她、娶她,給她婚姻的保證!如今面對事業與家庭的抉擇,我該何去何從呢?
難道要我拋棄宋思雅,娶朱倩?
這夜,我徹底失眠了……
早春三月桃花開,當桃花開得漫山遍野的時候,我的蔬菜正茁壯成長。大棚正式運營,空閒時間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這一個多月來,每天上午我都會習慣性抽空在三百個大棚間逛一會兒。
隨手拔掉大棚裡的雜草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我。我循聲看去,卻見衛三子遠遠地跑過來。
我招呼一聲看守火爐的員工後,鑽出大棚,迎面撞上衛三子。
他氣喘籲籲地說:「徐……徐叔,有……有人找你……」
他突然靠近我耳邊輕聲說:「是……是個警察,還是個女的……」
女警?莫非是朱倩?
「她在哪?」
「剛到村口就向我打聽你的事,我讓她去你家了。」衛三子人高馬大,卻對我倍感尊敬。
此時,天色已近中午。
我拍拍他肩膀,道:「三子,走,到我家喝酒去。」
衛三子嘿嘿一笑,扭捏地說:「嗯……今天是我和我那口子的結婚紀念日,所以……這個……那個……」
我哈哈大笑:「行啊!你這小子把城里人那套都學會了,張翠花那騷貨如今對你是服服貼貼了吧?」
衛三子得意道:「那當然,嘿嘿,你不知道,那騷貨有多騷……」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心想:張翠花是典型的淫婦,不被人肏就不舒服的。
衛三子沈浸在「性福」中,急急忙忙回家跟張翠花喝結婚紀念酒去了……
想起乾爹給我的任務就頭痛,朱倩這丫頭是怎麼了?個把月沒見我,就跑上門來了,她究竟有什麼事?
走到門口就聽到屋里傳來女人們的談笑聲。
「小興回來啦?快來,人家朱ほ誌等你好半天了。」玉鳳正在院子裡摘菜,看見我便大聲道。
我應和兩聲。
客廳裡的桌上堆滿各式各樣的零食,宋思雅和朱倩兩個年齡相仿的花姑娘正坐在桌邊聊天嗑瓜子。
思雅一見我進來就埋怨道:「家裡有客人到,怎麼不早點回來?」
我笑道:「去菜地裡逛了一圈。唉,怠慢了朱警官是我不對。等會兒我自罰三杯向朱警官賠罪。」
朱倩依然是一身淺綠色警裝,寬大衣服遮不住她的魔鬼身材,一頭烏黑如絲的秀發散在腦後,配上她高挑的身材更顯英姿颯爽。
朱倩如花般的笑顏突然一變,陰陽怪氣道:「喲,徐某人如今是大老闆了。怎麼才個把月不見,把我當外人了?」
「哎喲,我哪敢啊!你不知道,我現在三天兩頭要陪官面上的人物喝酒,官話,客套話張嘴就來,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你看看,把我這朵國家未來美麗的小花朵給汙染。唉,甭提了……」我假裝嘆氣道。
「呸,臭美!不就是個小小的蔬菜大棚嗎?有個身家千萬的大老闆請我吃飯,我理都不理人家!本小姐來你這兒,是給你面子。」朱倩對我陰陽怪氣,我卻對宋思雅俏皮地眨眼。
宋思雅會意,同樣回了她一個俏皮的眨眼。
「朱大小姐、朱大姑奶奶,不就是遲到一會兒嗎?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弟吧。」
「哼,看你態度還算不錯,就不計較你遲到之過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炒幾道菜去,本小姐罰你幫我們兩大美女做幾道拿手好菜。」
「好的……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去。」我吆喝一聲溜進廚房。
朱倩一把抱住宋思雅的胳膊,嬌聲道:「姐姐,我這麼使喚你老公,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女人之間的感情總是令男人費解,這兩個美女啥時變得這麼熟絡?
宋思雅輕刮她小鼻子一下,道:「臭丫頭,嫉妒死我了,他對我可霸道死了。哼!」
「咯咯,姐姐,要不你也來當警察啊!看他敢對警察橫嗎?」
「警察?還是算啦,整天打打殺殺的,不適合我,我還是喜歡小孩子。」
「唉,真夠鬱悶的。整間派出所就我一個女生,人家好孤單、好寂寞。」朱倩回到座位上唉聲嘆氣。
「呵呵,思春了?要不要我幫你介紹男朋友?」
「呸呸呸……雅姐你壞死了,這種話都說得出口。」朱倩輕舉粉拳擂了思雅幾下。
兩女打鬧一會兒,思雅正色道:「小倩,說真的,鎮上那麼多俊小子,你就沒看上一個嗎?」
朱倩搖搖頭說:「俊有什麼用?本小姐看他們就是沒感覺!唉,對啦,你這位美女高材生怎麼會看上徐子興這窮光蛋?」
「呸,你才窮光蛋呢!哼哼,不出三年,你再看吧。」宋思雅自信地說。
朱倩偏著腦袋問:「這麼有自信?我告訴你,他現在有個很厲害的競爭對手喲,人家可是……」
「澳洲僑商是吧?我早就知道了。人家賺的是澳洲的錢,我們不怕。」
「咦?你怎麼知道那假洋鬼子是做出口的?」朱倩驚奇地問。
「咯咯,誰叫我家男人厲害啊?」宋思雅得意道。
女人的嘴有多種功能,顯然其中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聊天,這兩個女人一聊起來沒完沒了,直到吃飯時還在聊個不停。
看得出來朱倩對宋思雅「一見鍾情」。上回我出事,朱倩就表示過對宋思雅的好感。
這次一聊,兩人幾個小時內就成為閨中密友,速度真夠快,看得我都嫉妒了。
飯後,我帶著三大一小,四個「女人」——如果小晴也算「女人」的話……參觀我事業的起步點——三百個蔬菜大棚。
朱倩在面對蔬菜時完全沒有當警察的干練,見什麼稀奇什麼,徹底成為一個好奇寶寶。
小晴直刮小臉皮,道:「羞羞羞,倩姐姐真沒用,連蕃茄都認不出來。」
朱倩蹲在菜地邊,俏臉飛紅。
她惱羞成怒,追著小晴要打:「小丫頭片子,敢說你倩姐姐,看我不揍死你!」
小晴跑得飛快,對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朱倩,直嚷嚷:「來啊,來啊,快來抓我啊!」
朱倩今天不知吃錯什麼藥,穿了雙高跟鞋,這種鞋子在泥地裡能走路嗎?
我看了好笑,把這事跟宋思雅一說,她卻白了我一眼,說:「也許是穿給某人看的。」
我一聽,心就虛了半截,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給誰看?」
「哼,姓徐的,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花花腸子……哼哼……」說著,她把小手伸到我眼前,修長食指和中指成剪刀狀,一夾!
我擦擦頭上的汗,道:「唉,這天怎麼這麼熱呀!」
「徐子興,少裝糊塗,我警告你,不許再招惹女孩子。」
思雅氣不過,伸出「九陰白骨爪」在我腰上軟肉處,狠狠地來了一下三百六十度轉體運動。
「是是是,老婆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我斂首低眉道。
思雅看到我憊懶的模樣,氣得跺腳對玉鳳說:「玉鳳姐,你看他,氣死我了。」
原本以為玉鳳會站在她的陣線上,沒想到玉鳳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
「喜歡他的女孩愈多,愈能證明他的魅力。」
「啊!玉鳳姐,你……你怎麼還幫他說話?」思雅驚訝地摀住小嘴。
徐玉鳳不以為然地說:「男人喜歡女人並不一定要把女人帶回家。只要他真心對我好,我不介意。」
思雅跺了跺腳,嘆氣道:「玉鳳姐,你這樣子會慣壞他的。」
徐玉鳳微笑不語,心裡卻想:要不是我縱容他,他能把你娶回來嗎?
思雅看不出她微笑的含意,我卻知道,偷偷扔給她一個感動的眼神,玉鳳點頭接受。
兩人的愛,有時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表達出來。就像我和玉鳳,每每毋須言語,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是我們愛的交流。她從來不在外面與我做任何親密接觸,一方面擔心社會輿論的壓力,另一方面也顧慮到思雅。
畢竟思雅年輕,易激動、易吃醋。
有美女陪伴,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走走逛逛、打打鬧鬧,一下午就過去了。我感嘆,真是墮落啊,若是前幾天,這一下午時間能做多少事啊。
看著與小晴正玩得歡的朱倩,我心想:難道朱倩真是因為寂寞、無聊,才來看我這個朋友的?
晚上,宋思雅要備課、小晴要寫作業、玉鳳去老屋陪李玉姿,而我則被朱倩拉去散步。
「餵,你倒是走快點啊!磨磨蹭蹭像個老頭。」朱倩回頭,不耐煩地對我說。
「喂喂,警官大人,咱們這是散步耶!又不是趕著去刑場。」
「呸呸,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無言……有我這麼大的「兒童」嗎?
農村里沒什麼景色,不過我們村有座小山,從山頂上看風景還不錯,尤其站在山頂看著我勞動的成果——三百個大棚,特別有成就感。
我把朱倩帶到小山頭,指著一排又一排的大棚,自豪地說:「看到沒有?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徐子興的。」
朱倩出身大戶人家,家財萬貫,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對我的大棚自然是不屑一顧。
「好啦!好啦!認識這麼久,想不到你還挺自戀的啊。」
「嘿嘿……」我笑笑不語。
「得了,別自戀了,說正事了。哎喲,你這個男人真是不懂女人心,我穿著高跟鞋還要我爬山。哎喲……腳酸死了,快扶我到那塊石頭上坐坐… …」
朱倩把纖纖玉手朝我一伸,我哭笑不得地扶她坐下,尖細著嗓子道:「是,娘娘……」
憑空飛來粉拳,她叱道:「別胡鬧了,說點正經事。」
「好好,你說,你說。」我在她對面找塊石頭坐下。
「你有麻煩了。」
「是不是張天林又想對付我?」
「算是吧,不過他只是個小人物。」朱倩�手理了理額前的劉海。
「嗯?」
「澳洲僑商來投資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知道他跟張天林是什麼關係嗎?」
我一激靈,突然想起那僑商姓張,他在公車上還說是來找表弟,莫非……
「僑商張天廣是張天林的表哥。」
我哀嘆一聲:「這張家的親戚怎麼這麼多啊?有個市長舅舅還有個僑商表哥,老天爺對他張家也未免太好了吧?」
朱倩吃吃一笑,眼裡不屑一閃而過,說道:「張家算什麼?哼!」
「對於你們朱家來說,他張家自然是比不過。但現在人家要對付的是我,你又不幫我。」
「不幫你?不幫你我還來找你幹嘛?」
「真要幫我,你跟你老爸說一聲,讓他給張家打聲招呼,叫姓張的別來找我麻煩。」
「你!」朱倩氣得忽地站起來瞪我一眼後,又坐了下去,偏過頭不看我。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朱倩是個獨立自主的好姑娘,看她能下基層來吃苦,就知道她不想一輩子依靠父母。
我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罵道:「唉,瞧我這張臭嘴。」
朱倩臉色稍好,給了我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輕啟櫻唇道:「你知道我不喜歡事事依靠家裡,所以別指望我父親幫你。」
「是是,朱大警官個性獨立,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我市第一女警官的稱號非您莫屬。」我打著哈哈。
朱倩聽了不但不害羞,還大言不慚道:「那是!」
我喜歡她自信的模樣。我身邊的女人個個是極品,除了李玉姿這個花瓶。
說到李玉姿便不得不佩服她,即使衛強已經是個廢物,她依然養著他,能娶到這種「極品」女人,衛強祖上一定燒了八輩子的香。
【第六集】第三章:美女的企鵝肉
「張天廣一定會來找麻煩的,同行是仇敵,這點我深有體會。」我從地上撿起石子用力一擲,遠遠地擊中一棵樹,傳來「噗」的一聲。
「咦!」朱倩驚訝道:「扔得真準。」
「小時候瞎扔慣了,自然就準了。」我微笑道。
她的眼力有限,根本看不到石子不但擊中樹幹,而且入木三分嵌在樹幹內。別看這輕飄飄的一擲以為很容易,古時候我這招就叫「暗器」——飛蝗石,力大狠準,被擊中輕則傷肉,重則斷骨,很厲害。
喇嘛師父教我時還告訴我千萬不要隨意使用。我只在農閒時沒事扔著玩,幾年下來雖然沒有刻意苦練,但憑我的本事已經能在五十公尺內指哪打哪;只是當然比不上喇嘛師父,他在百尺內可以指哪打哪。
「對了。」朱倩突然一蹦而起,拔出腰間佩槍擺了個極酷的射擊姿勢,作勢瞄準那棵樹。
我駭了一跳,驚道:「你幹嘛啊?」
「好長時間沒開槍了,手都有點生。你別吵,看我練習射擊。」她輕鬆地說。
我忙過去拉住她的手,說道:「哎喲,我的大姑奶奶,你膽子也太大了吧?敢隨便開槍?」
「怕什麼?這兒又沒人!」
我沒好氣說:「你這槍一開非把村民都嚇跑出來,搞得別人會以為我拒捕,你要開槍打我呢!不行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開槍。」
朱倩歪頭,大眼睛眨巴兩下,說道:「嗯,也是。驚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遂上了保險,收槍入套。
我大汗。心想:這姑奶奶神經夠大條,膽大包天,以後跟她睡一定得要把槍藏到床底下。不然……呸呸呸……我胡思亂想什麼呢……
對朱倩這種很有個性的美女,我是又怕又愛。
你不知道她下一刻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撫好,卻又生氣了。
「真沒勁。本大警官辛辛苦苦開車,趕了幾十里山路來報信,某人卻根本沒當一回事。」
朱倩恨恨地拔著地上的青草。
我蹲到她面前,眼神真誠地看著她,說道:「朱倩,謝謝你。有你這麼一個異性知己,我徐子興知足了。」
朱倩慌慌張張地低下頭不敢看我,小手把衣襟扭來扭去,說道:「嗯,朋友嘛,應、應該互相幫忙的……」
朱倩有點害羞,雖然我不敢肯定她喜不喜歡我,但我知道她對我有好感。
氣氛一下子變得極為尷尬。朱倩沈默一陣,實在受不了曖昧氣氛,才開口說:「你們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嗎?」
我笑道:「窮鄉僻壤的,哪有什麼好玩的,能看電視就不錯了。」
「又是看電視?我都看膩了!」
朱倩大嘆無聊,問道;「要不咱們來玩個遊戲吧?」
「好啊!」成人遊戲是我的最愛,只可惜沒膽子找她做。
「我出問題你回答,怎麼樣?」
「答對了有獎嗎?沒獎勵答起來沒勁。」
朱倩委屈道:「我這個月薪資早花光啦,口袋裡只剩下幾塊錢,拿什麼給你當獎品啊?」聽完我幾乎要脫口而出:你就賞我個吻吧。
我當然沒這個膽子說出口,只能悻悻道:「這樣啊,那算了。」
朱倩眼睛一亮,一拍小手,興奮地說:「要不這樣。我出問題,你來回答,你要回答錯了,你得給我兩塊錢。答對了就免啦。」
「不是吧!你出問題要我答,答錯還要我給你錢?你當我是大款啊?」
「嘿嘿,我不管。誰叫我來你這裡作客呢?你身為主人,自當陪我好吃、好喝、好玩!再說了,我身為大美女,要你的錢是給你面子。你沒看人家假洋鬼子送我錢,我還不要呢!」
美女在這個世界是稀有資源,自然吃香。照她的理論自然是我佔了她便宜。看她興致如此高,我也不好掃她興,遂道:「好吧、好吧,看你低聲下氣、可憐兮兮地向我討錢,我徐子興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
「混蛋!一點虧都吃不得,還要佔點口頭便宜,真沒良心。」
朱倩嬌媚地白了我一眼,說道:「聽好了啊。我出的問題不是一般問題,你若答錯了,那兩塊錢就要到我錢包裡囉。」
「行了,你快說吧。我徐子興學富五車、聰明絕頂、貌比潘安、智比諸葛,還怕你不成?」
「惡!」朱倩作嘔吐狀,輕啟櫻唇:「一個女孩為一個男孩做了一道菜,男孩吃完後覺得味道怪怪,於是他問那女孩,這是什麼肉啊?女孩說,這是企鵝肉,男孩沈思一會兒……突然痛哭起來,隨後就自殺了。請問為什麼?」
不愧是警察啊,三句話不離本行,出的問題稀奇古怪,一開口就是殺人事件。我沒直接回答,而是問:「有幾次答題機會?」
「三次,給你三次機會。三次都沒答對,兩塊錢就到我的錢包囉。」朱倩的兩隻小手搓啊搓的,一副奸商模樣。
我沈思一會兒,又問她:「這個女孩和這個男孩是什麼關係?」
「一般朋友關係。」
「是不是男孩暗戀女孩,吃到女孩親手做的菜後,感動得自殺了?」
朱倩用看白癡的眼光盯著我,說道:「如果你暗戀一個女孩,僅僅吃了頓那女孩做的企鵝肉,你會自殺嗎?」
我搖搖頭說:「呃……不會。」
「用掉一個機會囉,你還剩下兩個機會,嘻嘻。」
朱倩伸出兩根修長玉指,笑咪咪地朝我揮揮手,說道:「給個提示,這個問題不能照一般思路來思考,所以你要動腦筋另闢蹊徑。」
朱倩說話時,一雙修長玉腿在我眼前晃啊晃的,眼珠隨著她的玉腿轉動,把我都晃暈了,哪能靜下心來思考啊。
「嗯,啊,哦。」我答非所問,心裡卻在想:果真是美女啊!如果把褲子脫了,會露出一雙什麼樣的玉腿呢?毫無疑問,一定是絕世美腿!
朱倩見我半天沒開口,不耐煩地道:「我數十下,你再不回答,算你棄權認輸。」
雖然她是美女,但咱現在是一分錢要掰成兩半來花。不行,咱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吧。這妞不老實,施美人計擾亂我思維。
「別催,我要回答了!嗯……企鵝好像是國家級保護動物……一定是這男孩吃了企鵝肉,怕被罰款,而他正好是個窮光蛋,怕付不出錢,於是自殺了事。」
「咚!」
朱倩狠狠地在我腦門上敲了一下,說道:「我說徐子興啊,你是長了榆木腦袋還是怎麼?如果是這樣,那男孩會吃企鵝肉嗎?」
「他吃前忘了問啊!」我狡辯道。
「你!我活活被你氣死了!我……我……我非抽你幾下。」朱倩東瞅瞅西看看,似在尋找某種棍狀物。
我下意識倒退五步,說道:「唉,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動腳。男女授受不親,咱不能對不起你父母啊。」
朱倩找不到棍子,脫下高跟鞋作勢欲丟;我費盡唇舌,她才罷休。
不過這個問題算我輸了,為了讓美女不再生氣,我忍痛從口袋裡摸出兩塊錢。
她得意地揮了揮手上的兩塊錢,說道:「看在錢的份上就告訴你正確答案吧。」
「其實呢,這個問題是美國FBI招工考核的題目,考的是考生的心理變態程度,所以不能用一般的心理來揣摩那名自殺者。因為幾年前這位男孩和一個朋友出去玩,遭遇海難漂到一座島上沒有東西吃。他朋友出去找東西,帶回烤好的企鵝肉,卻在捉企鵝時傷了腿,但不知何故朋友死活也不肯吃企鵝肉,結果餓死了。現在這個男孩吃到真的企鵝肉,才知道那時,朋友是把腿上的肉割下來烤給他吃。於是他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折磨,自殺了……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出來,你真是夠笨的。」
我目瞪口呆,這問題真是變態啊!有哪個人能想到這點?
「佩服、佩服,這種問題我們正常人是絕對答不出來。」
「你說我是變態?」她兩隻粉拳捏得咯吱咯吱響,一副「要你好看」的架勢。
「喂喂,淑女點、淑女點……」我伸手作「怕怕」狀。
「不揍你也行,不過你得再回答我一個問題。」說著,她又小聲嘀咕了句:「才兩塊錢,還不夠人家明天用雅霜呢。」
得了,這回咱是撞槍口上了。誰叫咱正好碰上警花大人鬧飢荒的時候?就當破財消災吧。
「好吧、好吧,你問,我答就是了。」
朱倩眼神閃動著興奮,問了今晚的第二個變態問題。
「有一個人在沙漠中,頭朝下死了,身邊散落幾個行李箱,而這個人手裡緊緊抓著半根被人折斷的火柴。請問,這個人是怎麼死的?」
朱倩把第二個問題連說幾遍,並且在說「火柴」兩個字的時候,特別以重音提醒我。看來火柴是這個問題的關鍵點。
「讓我好好想想!」我揉了揉太陽穴,朱倩乖巧地點頭,沒打擾我的思緒。
我仔細分析問題中的幾個關鍵點:沙漠、頭朝下死、散落的行李箱、死者手中緊握的半根火柴。
按照一般思路,在沙漠裡死了,不是渴死就是遇上沙塵暴被沙子活埋。既然能看到死者及箱子,顯然沙塵暴不是兇手;如果是渴死的,死者死前如果抓的是水瓶才更加合情合理,但他卻抓著半根火柴!
據說沙漠裡晝夜溫差很大,莫非死者是凍死的?也不對啊,他手裡的火柴應該是燃燒過才對,怎麼可能只剩下半根呢?
不行不行,我現在的思路還是一般思路,完全沒達到「變態」的程度。朱倩說了,答案很變態。
半根火柴、一根火柴,半根火柴比一根火柴短。半根、一根……從半根火柴我可以聯想到什麼呢?鄉下人飯後喜歡拿根火柴當牙籤,剔牙縫裡的食物殘渣。
火柴等於牙籤?
牙籤?簽?抽籤?
抽籤!對,就是抽籤。腦中靈光一閃,喜得我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這問題太變態了,真夠變態的!」
朱倩道:「哦?你知道了?說來聽聽吧。」顯然她不信我能答出來。
「唉,可憐我這錢不能送給美女囉!」我從袋裡摸出兩塊錢紙鈔,在朱倩眼前示威性的一晃而過,又放回口袋。
「切!我不信,把你的答案說出來!」
「聽好了。」
我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據我推斷,是有一夥人乘熱氣球去旅行,路過沙漠時氣球漏氣,很危險。於是大家把行李全都扔下去,但還是不行,這夥人就商量要扔下一個人。扔誰下去呢?這夥人爭吵無果,於是拿幾根火柴抽籤決定,誰抽到半根就把誰丟下去。怎麼樣,答對了吧。」
朱倩愈聽愈震驚,最後櫻桃小口已經張成「O」字形,看得我心頭一熱,想起李玉姿幫我口交的情形。我悠然神往。一個多月不知肉味了,嗯,今晚要不要……
「你……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朱倩一把抓住我的手問:「當初我老師問同學這個問題時,全班沒一個人能答出來,你太厲害了。」
我得意洋洋道:「我早說了,咱貌比潘安、智賽諸葛……」
「好了、好了,別吹牛了,快給我說說,你怎麼想出來的?」
看朱倩催得這麼急,我自然不能讓美女多等。於是我在朱倩佩服甚至崇拜的目光下,把解題思路道出來。
我愈說,朱倩不屑的色越濃厚。聽完後她乾脆甩手:「原來是「鄉下人拿火柴當牙籤」這點給你靈感啊。切,小農意識!」
我有點不高興,道:「小農意識怎麼了?我就是農民,靠土地吃飯,還不是比你那班警界高材生強啊?」
朱倩個性倔強,服軟不服硬。聽我兇她,撇嘴本想說幾句道歉話,可話到嘴邊卻成了:「比我們強有屁用,還不是個農民?」
「你……」我平生最恨人家看不起農民。因為我就是個農民,有人看不起農民就是看不起我。於是生氣地把手一甩,丟下狠話就離開。
「是啊,我一個農家窮小子,哪敢高攀公安局長的千金大小姐。唉,是我天真了。哦,天色不早,農民不奉陪千金大小姐了,您還是去找有錢公子哥聊天吧。」
「你……」朱倩最恨人家將她當承千金大小姐,這是她心底的忌諱。
她對著我的背影罵道:「徐子興,你混蛋!你給我回來,說清楚誰是千金大小姐?回來!」
男子漢,說不回就不回。我的驢脾氣一來,九頭牛都拉不回。徑直下了小山,去找玉鳳她們。
朱倩在小山頭上發了半天脾氣,也罵了半晌,不知不覺天竟然黑了。
早春的晚上還是有些許寒意,山上風又大,天色愈來愈暗,朱倩一個女孩子,從來沒有一個人在黑夜的山里待過。
等她害怕了、氣消了,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這山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她根本不認識路。一個女孩子雙手抱肩,孤零零地蹲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雖說她是警察,一向膽大包天,但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會怕黑!
「徐子興,你混蛋!把我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嶺,你不是男人!嗚……」嬌貴的千金大小姐,何曾吃過這種苦頭。
「救命啊,有人嗎?救救我啊,我什麼也看不見啊……」朱倩蹲在地上,望著山下遠處的家家燈火。她想起身,可這山路她不熟,天色如墨,連腳下的路都看不見,這叫她怎麼走得了啊!只好嚶嚶的哭泣,那哭聲好不悲傷……
我氣呼呼地推開老屋門,破舊木門被弄得嘎吱作響,裡頭傳來玉鳳警戒的聲音:「誰?」
「是我!」我粗聲粗氣道。
走進大棚,玉鳳和李玉姿一人一根燒火棍抄在手中。
「嚇死人了,來了也不出一聲,把門撞得砰砰響,害得我們以為賊來了呢。」玉鳳拍拍胸口道,好一陣乳浪……
李玉姿還是害羞的小媳婦模樣,見我來了又重新坐回沙發看電視。
大棚裡暖和,玉鳳走過來把我外套脫了放在一邊,見我神色不善,問道:「出什麼事了?吃了火藥啦?火氣這麼大。不是跟朱倩散步去了嗎?」
李玉姿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視機,耳朵卻早豎起來。心想:朱倩?他又招惹女人了?
我沒好氣道:「別提她了,提到她我就有氣。」
「到底怎麼啦?出門時不是好好的嗎?」
我沒答,一把將玉鳳抱著懷裡,然後坐到李玉姿身邊說:「來,玉鳳,咱們好好親熱親熱,好久沒碰你們了,今晚我們……」
我邊說邊動手動腳,一隻大手一下鑽進玉鳳的內衣裡,狠狠地揉捏她豐滿高挺的大奶子。
「哎喲,死鬼,輕點兒……」玉鳳被捏疼了,皺了皺眉。李玉姿俏臉臊紅,渾身顫顫巍巍地不敢看我們,眼角余光卻不時閃來閃去……
一個多月不知肉味,此刻又正在氣頭上,正是慾火、怒火一塊來,特別強烈,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暴虐。
我猴急地把頭伸到玉鳳頸間。女人的軀體真香啊,我拼命吸、拼命親,親不夠、愛不夠,恨不得立刻真刀實槍乾一場。
「啊,別!小興,你今天怎麼了?你和朱倩是怎麼啦?」玉鳳死死拉住領口,不讓我脫她的衣服。
「玉鳳,我難過死了。快,我要你,快給我。」我臉紅脖子粗道。
「不行!你先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玉鳳很堅持,無奈下我把吵嘴的事跟她說了。
玉鳳驚呼道:「你把她一個姑娘家扔在山上?」
「我沒有扔掉她,她那麼聰明,應該不會笨得還待在山上吧?」我心急火燎,只想爬到女人的身體上發洩。
「不行,我不放心,我去看看。」玉鳳擔心道。
「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才看不上咱們農民呢,你少操心吧。」我不以為然道。
玉鳳罕見地用嚴肅口氣說:「女人心,海底針,你們臭男人知道什麼?我看朱倩心地好、善良大方,就是個性強點。跟你吵了這麼一架,她肯定不好意思回去。唉,你別摸了,色鬼,聽到沒有,快陪我去找她!」
我正在氣頭上,哪會理她。這一去不就等於低頭認錯嗎?我沒錯,我當然沒錯,自然不會去找她。
玉鳳罵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跟我們女人家鬥這閒氣?」
「這不是男人、女人的問題,這是骨氣的問題。農民怎麼了?她看不起農民不就等於看不起我嗎?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我冷冷回答,放開玉鳳,轉身把李玉姿抱到懷裡來,她像徵性掙扎兩下,就任我為所欲為。
「你……我去就我去,把手電筒給我!」玉鳳朝我伸手。
「手電筒?手電筒不是在抽屜裡嗎?又不在我手裡!」
玉鳳猛地一推把我推倒在沙發上,說道:「朱姑娘要出了什麼事,我看你怎麼向你范叔交代!」
我嘟囔一聲:「有什麼好交代的,不就是座小山嗎?沒虎沒狼的還怕野獸吃了她啊!」又轉頭對懷裡的李玉姿道:「玉姿,你說對不對? 」
李玉姿皺眉,為難地說:「興……興哥,我……我覺得……是你不對!」
「嗯?」我怒道:「敢說我不對?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小淫婦。」某隻小白羊瞬間被大灰狼撲倒在沙發上……
一個月不知肉味的我,哪裡還能忍得住,肉棒高高翹起頂在李玉姿的小腹上。李玉姿早就有些察覺,但這女人在床上的風情就是羞答答,任憑我上下其手,她卻一動也不動。
慾望火焰在沈默中燒得最旺盛,我早已不耐地抱住李玉姿,撫摸她白嫩背部,力道愈來愈重,範圍也愈來愈廣。當我撫摸上她渾圓的小屁股,李玉姿輕顫一下,回應似的在我身上亂摸起來。受她鼓勵,我大手用力揉捏她的豐滿小翹臀,死命地把她往身上擠。
腹中慾火猛地竄上我的腦海,令我神智昏瞶.
我翻身猴急地摟住她的嬌軀,頰上、唇上、粉頸上、玉乳上,如雨點般吻個不停。以往我喜歡一邊拍打她嬌嫩的小屁股,一邊肏她,但老是玩相同花樣也會膩,所以這次我沒有打她,而是惡狠狠地罵她。
「賤貨,你很想要男人是不是?」
「唔……不是。」她瞇著眼睛搖頭晃腦。
「還敢說不是?你看看,小穴都濕了,真他娘的是個淫婦。」我把手上的證據遞到她面前。
「嗯,你……你打我吧……嗯……」她偏過頭不敢看我。
我偏不打她,今天我要在心理上狠狠地折磨她,發洩久積的慾火。純粹的動作已經不能滿足我的需要,為了一逞口舌之快,我惡狠狠地咒罵著她:「不要臉,偷漢子」、「你就是那發騷的紅杏」、「欠肏」等等之類的惡毒言語從我嘴裡傾洩出來。
李玉姿眼含熱淚,咬著下嘴唇一聲不吭地任我辱罵、任我動作,她也不吭聲。而我正如山洪遇到排泄口,慾望如洪水般淹沒我的神智,只憑慾望的本能控制身體。這種體驗我經歷過一回,上回「強姦」宋思雅就是這種情形。
腦中僅剩的理智拼命想停下嘴裡的咒罵,可是嘴巴卻任由隱藏在內心深處那魔鬼般的靈魂汙辱李玉姿……
汙辱她令我有種變態的快感,愈罵她,就愈認為她下賤,於是愈對她下狠勁肏……
慾望空前強烈,自然來得快,去得也快。
事畢,我如同死豬般壓在李玉姿嬌小身軀上。李玉姿則眼神空洞地望著棚頂,淚已乾,身體雖熱,心卻冷冰冰。
積了個把月的公糧,雖然未曾盡興,但也頗為滿足。
我籲了口氣,從李玉姿的身體上爬起來。
觸目驚心!
嬌小雪白的肉體早已青一塊紫一塊,像塊染布;全身紅腫,整個人都浮腫一圈,水汪汪的眼睛早已不復往日神采,猶如死魚眼一樣張得老大。下身更是一片狼藉,我看了都膽顫心驚。
在李玉姿面前我頭一回感到心虛。沒錯,是心虛,徹底心虛。
「玉姿,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我是被朱倩氣瘋的,所以……」我拼命地解釋,試圖喚回李玉姿的神智。但她只是偏著頭,理也不理我,然後起身、擦拭、穿衣,最後又把電視機打開。
我一個人唱了幾分鐘的獨角戲,但李玉姿的目光沒有半點落在我身上。
她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有什麼話也常憋在心裡不跟人說。自從我上了她後,就沒見她真正跟我聊天說話。
她是怕我的,一直不敢違抗我,但今天實在太傷她的心;惡毒的言語比酷刑更令人難受,否則人類也不會因為爭吵而導致動手打架。
「玉姿,今天是我對不住你,你一個人靜靜,我回去了。你也早點睡吧,電視看太多會傷神。」
我無奈地穿上衣服離開大棚。離開百餘尺再回頭時,大棚裡的電視熒幕還亮著……
走到家門口,我推了推院門,緊緊地關著。
「玉鳳,怎麼這麼早就把門關了?」屋裡還有燈光,顯然她們還沒睡。
我喊了一聲後,屋裡突然傳來嘈雜聲,過了一會兒燈光竟然熄了。
我倍感疑惑,又喊道:「玉鳳、思雅,是我啊,把門打開。」
屋裡悄無聲息。
她們不是因為朱倩的事,在生我的氣吧?
我微微一笑。嘿嘿,不開門以為我進不去嗎?我走到圍牆邊,後退幾步,然後猛地前衝,在圍牆上一蹬,兩手攀上圍牆,一個翻身就飛進院子。
我養的小狼機警地豎起耳朵狂吠,我連忙輕喝一聲:「小狼,是我,別叫。」
小狼聽出主人的聲音,乖乖地趴回去睡覺。
大門沒關,只是輕輕地帶攏。我得意洋洋地推門而入,說道:「嘿嘿,你們不開院門,我照樣進得來。」
嘩啦!一盆冷水從天而降!
我被淋成落湯雞,盆子還扣在頭頂上晃啊、晃啊……
電燈突然大亮,亮光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徐玉鳳、宋思雅、朱倩三個女人都在。徐玉鳳和宋思雅笑得打跌,拍著玉手咯咯直樂,朱倩則冷眼盯我,面色冰冷如水,眼神中九分恨意,一分笑意。
我無名火起。剛才在李玉姿那裡吃了憋,就一直不舒服,現在莫名其妙給我來上陰招,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抓住頭上的鋁製臉盆狠狠地摔到地上,鋁盆當即變形,慘不忍睹。
「造反啊?你們這是乾嘛?是不是想革我的命?想騎到我頭上來?」我瞪著平時溫柔、端莊、賢淑的徐玉鳳和宋思雅。心想:今天她們怎麼了?難道為了外人這樣戲弄她們的老公?
兩女見我發怒,一時間噤若寒蟬。
宋思雅撇嘴說:「你做錯什麼自己知道。」說時拉過朱倩的手,安慰地拍了拍。
我這時才發現朱倩雙目紅腫、神色憔悴、髮絲淩亂,典型的受害少女模樣。要不是她看我的眼神冰冷狠厲,我會懷疑她是不是被哪個男人欺負了。
玉鳳道:「倩倩,好了,我們幫你教訓過他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好嗎?」
朱倩忽地站起來,怒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又轉首對我大聲道:「徐子興,我恨你!」一轉身奔進玉鳳房裡,砰的一聲把門關了。
宋思雅急忙敲門,道:「倩倩,開門好嗎?有話好好說。」
我被這古怪狀況弄得莫名其妙,今天我犯太歲了?招誰惹誰了,好像個個都對我有意見似的。
玉鳳搖頭嘆氣,埋怨道:「看你,把一個姑娘家氣成什麼樣子?」
「我怎麼了?」我委屈地問。
【第六集】第四章:衛強賣妻
玉鳳惡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你把一個姑娘家扔在漆黑的荒山野嶺,一丟就是半個小時,人家能不害怕嗎?」
原來玉鳳拿手電筒找朱倩,路上正好碰到思雅,兩人慌慌張張地跑到山上,在山頂的大石邊找到嚶嚶哭泣的朱倩。
朱倩是城裡的姑娘,只在鎮上生活,何曾單獨在荒山野嶺待過?自然又冷又怕,短短的半個小時就把外表堅強的女警官折磨得不成人樣。
玉鳳和思雅好言安慰,朱倩就是不解氣。最後,思雅想出這個鬼點子,說是要幫朱倩解氣。
沒想到朱倩仍然餘怒未消,這也是玉鳳和思雅始料未及的。
宋思雅走回客廳,責怪道:「倩倩這回傷得太深了。子興,你這臭脾氣就不能改改嗎?一個大男人跟小女孩鬥什麼氣?人家幫你還幫得少嗎?也不知道讓讓人家。」
此時我已經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唉,都是欲求不滿惹的禍啊!
當著老婆的面去向另一個女人道歉,叫我怎麼拉得下臉面?有時候男人把麵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宋思雅看我這熊樣分外氣憤,一拉玉鳳道:「玉鳳姐,不管他了,咱們睡覺去。」兩個女人回到臥室,把門一關。呵呵,這可好了,要我睡地板不成?
我練的勞什子氣功給我惹出不少禍來。感情上的事叫我頭痛,先是一個李玉姿,現在又是朱倩。不就是發了點小脾氣嗎?惹得現在大家都怨聲載道。算啦,不想了,還是練練功,靜靜心吧。
氣功不是萬能的。
氣功能提神、益智,但氣功不是能量,不能供給人體所有的能量。所以我也會累、我也會疲倦。前些日子忙的時候,我甚至有幾天沒練氣打坐。
高層次的功法,愈練所要抵抗的心魔誘惑愈大。但如今我是欲罷不能,才沒練幾天,心魔就來得如此強烈,可想而知完全停練的話,只怕我會變成一匹只知播種的種馬。
這就叫趕鴨子上架。
打坐,練功吧。
第二天我打坐醒來,發現身上披了條棉被,心中一暖。看來咱的大小老婆還是很關心老公的。
朱倩板著俏臉草草吃了早飯,跟玉鳳和思雅說了幾句話後,把那兩塊錢紙鈔捏成一團丟在我面前,怒道:「我恨死你了。」然後她跨上摩托車,什麼也沒帶走,只留下一尾輕煙……
本來我打算趁早上心情好,跟朱倩道個歉,沒想到她雷厲風行,說走就走。我苦笑地把紙鈔揉平,卻見上頭寫滿字:「徐子興混蛋」、「徐子興壞蛋」、「徐子興是個烏龜王八蛋」。
小小一張紙鈔,兩面都被原子筆寫滿「某某蛋」的字樣。其中一角還有小圖,畫了張人臉,約莫有我三分像,額頭上寫著:我是徐子興,臉上卻寫著:我不是男人……我哭笑不得,看來朱倩這丫頭真是恨死我。
白影一閃,手裡的紙鈔不翼而飛,思雅搶過一看,笑得打跌:「玉鳳姐快來,給你看樣好東西……」
從此以後這張紙鈔成了思雅的私人收藏,有事沒事拿這紙鈔糗我……
昨天汙辱了李玉姿,心中略感不安,吃了午飯後我去老屋大棚找她。
沒想到李玉姿還沒來,我只好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她。
約莫兩點左右,李玉姿才低著頭走來。
要在以前我會埋怨她幾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上班不許遲到!」
也許是愧疚吧,我只說了聲:「你來啦?」
李玉姿不吭聲,低頭又圍條白圍巾,默默地坐在沙發上。
今天不冷啊,她沒事纏圍巾幹嘛?
「呃,昨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思索良久,覺得還是有必要道個歉。一嘛,我確實有錯,無論怎麼說,罵她的那些話實在是太惡毒了。二嘛,我覺得向自己的女人認錯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反而能減少磨擦、融洽關係。
李玉姿不吭聲,一點表示都沒有,整張臉都埋進圍巾裡。
我心生懷疑,白圍巾更顯刺眼,難道她想隱藏什麼?心下一動,右手飛快地拉著圍巾一扯……
「啊!不要……」李玉姿驚呼出聲,小手緊緊地捂著臉。
但為時已晚!我已經看到了!
她整張臉瘀青發黑,早沒了昨晚的粉嫩暈紅。
我怒道:「衛強打的?」
「不要你管,把圍巾還我。」李玉姿尖叫地搶過圍巾,又把臉蒙得死死的,眼中的淚卻不由自主落下。
衛強這廢物竟然敢打我的女人!我甚為憤怒,雖然名義上李玉姿是衛強的老婆,實際上早已是我的禁臠。這衛強太不識相了。
「娘的,這小子敢打你,他不想活了。我非揍死他不可。」轉身就要走。
李玉姿撲過來死死抱住我的腰身,哭鬧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他被你打斷一條腿已經夠可憐,你就饒了他吧,求求你了……嗚……」
我心一軟,被她拉回沙發。我憑什麼再去揍他呢?因為李玉姿是我的地下情婦嗎?但老公打老婆天經地義,我憑什麼插手?
我依然憤憤不平,問:「他為什麼打你?」
李玉姿抱著我的手鬆了,眼睛又盯著電視。
「我們的事他知道了嗎?」
昨晚汙辱李玉姿,難免她心懷怨言,再加上這一身的傷,自然瞞不過衛強。衛強幾巴掌下去,李玉姿一定受不住,招了。
「我……我不想說的,嗚……」
她邊哭邊說:「早上洗澡時、被他發現我全身瘀青,他就懷疑我了。然後他……他問我是不是偷男人……我說沒有……可他威脅我,如果不說出來他就要把我脫光,拉到娘家遊行……我……我……」
紙是包不住火的,我早該料到。
我正想再問幾句,突然傳來一道噁心的聲音:「哎喲,姦夫淫婦都在啊?哈哈,這下好了,省了我麻煩。」
猛一回頭,卻見瘸子衛強一拐一拐地走進來。
我橫了李玉姿一眼,她驚恐道:「我……我不知道他跟著我……」花容慘淡,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你來幹什麼?另外一條腿也不想要了?」我冷道,森冷目光掃過衛強正常的左腿。
衛強被我盯得心底打個冷顫,一梗脖子,自認為掌握對方醜事,心裡有了底氣,嘿嘿笑道:「徐哥,哦不,現在應該叫徐老闆,您現在弄的這是大手筆啊!哇,三百個大棚,整整三百個,這一年要賺多少錢啊?想想老子就流口水。不過老子是什麼樣的人,老子知道。跟徐老闆比,我一輩子也別想賺到這麼多錢。」
他瞅了李玉姿一眼,話鋒一轉:「嘿嘿,誰叫我衛強運氣好,討了漂亮老婆呢?嘿嘿,徐老闆,我老婆的床上功夫好吧?你不知道當初她跟我時還是個處女。哇,那滋味真他媽的……」
李玉姿躲在我身後,渾身都在打顫;我也聽不下去了,怒吼道:「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是是,我衛強是什麼人?痞子、混混、垃圾、社會的敗類、國家的渣滓,怎麼能跟徐老闆相比呢?徐老闆前途無量,將來肯定是咱們村的首富。不過你知道,我衛強別的本事沒有,就是這張嘴最他媽的賤。萬一哪天管不住這張臭嘴,一不小心把你們的好事說出去,嘿嘿……」
衛強眼裡閃動著貪婪。
娘的,這小子真他娘的機靈,這麼快就跑來敲竹槓。但我是誰?我他娘的是徐子興,十里八鄉的混世小霸王!張天森、張天林兄弟勢力大吧?老子還不是照樣揍下去?
既然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倒輕鬆。我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二郎腿霸道地把李玉姿摟在懷裡,不顧她的掙扎,說道:「衛強,你真他娘的是個標準的王八蛋,你就不怕丟臉?」
「多謝徐老闆誇獎,徐老闆說得沒錯。可您說一個標準的王八蛋,還會怕丟臉這種小兒科的事嗎?」衛強瘸了幾步,一屁股坐在茶幾上,抓起盤裡的點心往嘴裡塞……
沒想到這王八蛋口才挺不錯,當年李玉姿就是被這小子的甜言蜜語給騙上床的吧。
以前我年紀小,生意做得小,什麼也不懂,正所謂無知者無畏。現在生意做大了,人情世故懂得也更多,明白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道理。如果這事傳出去,我的名譽將會有所傷害。村民們會唾棄我、辱罵我,更嚴重地會單方面撕毀合約,要求我立即歸還田地。
支持我的李老太爺和李成書記會很失望,在官方我將失去一大助力。
從衛強進來的剎那,我就想到千萬種失敗的下場。毫無疑問,如果東窗事發,我會被人戳脊梁骨戳到死。
但衛強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屁也沒有!衛強不是傻子,不會乾吃力不討好的蠢事,我早將他的齷齪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說吧,要多少錢?」我淡淡地說。
「錢?」
衛強一�頭,露出一口黃黃的牙齒,說道:「徐老闆,咱今天不談錢。錢是什麼?錢他媽是王八蛋!談錢傷感情,呵呵,咱哥倆是什麼關係?當然有褲子一起穿,有女人一塊上……」
我嘲諷道:「你現在有能力上嗎?」
衛強嘴角神經質的抽動一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突然瞥了李玉姿一眼,說道:「是這個騷貨跟你說的吧?嘿嘿,沒錯。老子現在腿也瘸了,雞巴也硬不起來,標準的廢物一個。徐老闆,你說,我這樣的廢物,人生還有什麼追求呢?」
我冷冷看他一眼,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兩張大鈔——二十塊錢,扔到衛強臉上。「拿去吧,我就當養條狗。每個月我給李玉姿加二十塊錢,你這輩子,老子養了。」
「嘿嘿,徐老闆,您瞧瞧,見外了不是嗎?您的不就是我的,什麼養不養的?您家不就是我家?談錢傷感情、談錢傷感情……」嘴裡這麼說,手上動作卻不慢。他也不怕丟臉,彎腰撿起地上兩張大鈔,麻利地塞進口袋。
「徐哥,我說了,咱不是來跟你談錢的,是來談合作的!」衛強在一雙臟手上吐了兩口口水,把一頭雞窩似的頭髮用手理了理。
衛強來者不善啊,看來他的胃口很大。
「合作?」
「沒錯,就是合作。咱別玩虛的了,我簡單跟你說吧。你這三百個大棚,每年純利我要佔五成。」
衛強獅子大開口,一開口把我嚇了一跳!
「就憑你現在掌握的秘密嗎?」我嘲諷地說。
衛強不在乎地說:「難道你覺得這個秘密不值這個價嗎?」
我毫不猶豫地說:「值,覺得值!」
「這麼說,你是同意囉?」衛強拍拍手上的點心碎屑,興奮地看著我。
「同意?我有說過同意這兩個字嗎?」
衛強惱羞成怒,猛一拍矮幾,怒道:「幹,你玩我嗎?老子怕個鳥,老子爛命一條,還怕丟這個臉?惹惱老子,老子把你們這對姦夫淫婦的醜事說出去,看誰先死!」
衛強終究是個小痞子,沒什麼涵養,被我三兩句一逼就狗急跳牆了。
我微微笑道:「你屁事不干就想拿走五成利潤,這麼便宜的好事會從天上掉下來嗎?」
衛強一愣,半天沒回過神來,問道:「你……你的意思,要我在你這里幹活嗎?」
我微笑點頭。
「為什麼?」衛強狐疑地問。
「你說,咱們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心裡也能更有底,不是嗎?」我微笑的樣子看起來像頭老狐狸。
衛強轟轟烈烈地來,歡天喜地地去。
一路上他還是想不透,為什麼徐子興會邀請自己到大棚幫忙?難道真如徐子興說的,想就近監視自己,以防自己胡說八道?
可憐以衛強這種小混混的智商,哪裡猜得到徐子興的心思。
「幹,老子爛命一條,還怕他個鳥啊!」
衛強惡聲惡氣罵了一句,吹起口哨,一瘸一拐地邁著扭曲的八字步,拍拍褲袋裡賣老婆的二十塊錢,往村里唯一的小賣部張寡婦店走去……
「對……對不起……我不該……」
我拍拍李玉姿的肩膀,好言相勸:「不怪你,紙是包不住火的,這種事遲早會東窗事發,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事情已經發生,怨天尤人不是智者所為。
為今之計,首先得堵住衛強的口。衛強還算有點小聰明,如果是一般人可能會一次次地敲詐我,但衛強很聰明,知道「狗急跳牆」的道理,他敲詐五成利還有每個月五十塊錢。
我為了守住這個秘密,自然同意這個不算太苛刻的條件。
但像衛強這樣的混混守不住半點秘密。如果讓他每天在村里無所事事地閒蕩,哪天來個酒後吐真言,把天捅出個窟窿。
與其每日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不如把他拴在身邊就近監督他。當然像他這種人,不會派正事給他,安排個守夜防賊的崗位最恰當不過。
嘿嘿,我徐子興是什麼人?反正不是好人。我會這麼便宜讓衛強拿去五成利?衛強啊衛強,好戲在後頭呢。
我想起蕭何對付無賴的典故,嘴角微微彎起……
李玉姿看到這個笑容,心生一股寒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玉姿,怎麼了?」我摸摸她的額頭,有些涼。
「我……以後怎麼辦?」李玉姿輕聲細語。
我隔著衣服揉她的小奶子、翹屁股,心裡得意極了。
正所謂淫人妻子笑呵呵,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心病一去,我心情大好,在她白玉似的脖子上親了幾口,說道:「你好好休息,以後就跟著我吧。」
吩咐完,轉身欲走。
「等……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我……我不想再住衛強那裡。你……你能不能把這屋子借給我住?」李玉姿囁嚅道。
如今這件事鬧開,依李玉姿的性子自然怕見衛強。反正她現在吃住差不多都在這屋,給她住也沒人會說閒話。
我道:「想住就住吧,什麼時候搬?我讓玉鳳幫你。」
「不用!」李玉姿連連揮手到:「我……我東西不多,一個人搬得過來。」
「那好吧,還有事嗎?」
「沒……沒了……」
「那我走了。」
「嗯……」
自此,李玉姿搬到老屋住,暗地裡跟衛強劃清界線,徹底地投入我的懷抱。
之後全村人都因為一件事而沸騰——衛強那個小痞子竟然也去大棚工作!
哇,這可不得了。想當初從全村百餘名壯小子選二十個工人時,各家都搶破頭。衛強空降而至,就他那瘸樣竟當上守夜警衛!
想不明白就會惹人非議。人們自然不敢問徐子興,只好猜測。有人說是徐子興善心大發,後悔打斷人家一條腿,於是以工作補償;也有人說是衛強媳婦跟徐子興好上了,被衛強撞見,不得已只能讓衛強工作;還有人說… …等等非議,不一而足。
流言蜚語傳到我耳裡,我都佩服廣大群眾的想像力,雖不中亦不遠矣……
我借衛強的口放話,說是後悔不該斷人一腿,良心發現痞子也是人,於是給予工作。人們拍手稱快,稱讚我大人有大量,所有謠言都不攻自破。這一招也是東方友爺爺教的——以毒攻毒、以流言破流言。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又過去半個多月,第一批蔬菜長勢良好,喜得我眉開眼笑,到處找銷路。
春水鎮吃不下這麼一大批菜,如果這批菜砸進鎮菜市,非引發市場大亂不可。現在的鎮菜市基本飽和,如果投入鎮菜市,其他菜農肯定得虧損,從而引發蔬菜大降價,這種風險太大,乃是下下之策。
所以我這批菜只能賣給縣菜市場。縣菜市場都是固定攤位,而租個攤位也不貴。但是我手下沒有一個人有賣菜經驗,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批發,批給賣菜的菜販子。
正當我準備去縣里聯繫業務時,李明理回來了。
李明理在縣里摸張天森的底,這一待就是兩、三個月。出門在外不比在家,當初我給他的五百塊錢早花光了,他不得不回來。另一方面他跟蹤張天森也找不到什麼新把柄,只好回來。
兩人一見面,李明理垂頭喪氣說:「徐哥,讓你失望了。」
「沒有的事,明理你已經做得很好。不接近張天森就能得到這麼多情報,已經不錯了。明理啊,今天中午給你接風洗塵。」
兩人在酒桌上一頓海喝,李明理愈來愈放得開。
「徐哥,雖然沒能探出張天森的老底,不過我帶來一個好消息。」
「哦?什麼好消息?」我夾了一筷子菜吃進嘴裡。
「有一回,我去菜市場買菜,無意中跟人家說起咱們春水村。那人對我非常客氣,還說春水村有個能人,弄了個一百八十畝的蔬菜大棚,跟人家外商幾千畝的蔬菜基地鬥。我當時聽了就上心,怎麼咱們春水鎮這點破事,連縣里的人都知道?一打聽,原來那些賣菜的都知道這件事,接著有人跟我套關係,問我認不認識徐鐵手。」
「徐鐵手是誰?」我疑惑地問。
李明理哈哈大笑道:「徐哥,就是你啊。」
「我啥時候有這個外號了?」
「徐哥,上回揍衛強的時候,不是一掌把樹折斷了嗎?」
我點頭。
「後來這事傳到鎮上,在我當司機時就有這外號了,一直沒跟你說。怎知這事竟傳到縣里賣菜的這一行去了。說是春水鎮出了個鐵手菜販,一掌能斷一棵樹。現在你又擴大種植,好多人都想跟你批菜呢!」
「還有這種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生意自己會找上門。
「是真的。我一說你是我大哥,那些人就對我非常客氣……嘿嘿,別說,咱頭一回這麼大爺。人家又是遞煙又是請喝茶,臨走時個個給我留了名字和電話。」
李明理掏出一張紙,說道:「你看,有十幾個人呢。」
我接過一看,好傢夥,一張紙上密密麻麻寫了十幾個人的聯繫方式。雖然字蹟有礙觀瞻,但在我眼裡卻是「字字如金」。
我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明理啊,你真是我的福將,幫了我大忙。」
心事一去,一高興就跟李明理喝了一下午。
晚上我電話打過去,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也沒說什麼,只是要這些人來我的大棚裡看看,只要讓他們看了,就不怕他們不買!
菜販們滿口應諾,心急地說明天就過來,我高興答應。
第二天,陸陸續續有不少菜販子來村里看菜。普通人家種出來的菜面黃肌瘦不說,還滿是蟲痕。但我的大棚種出來的菜與眾不同,個個精神飽滿像吃了興奮劑似的,賣相極佳,很多菜販當場就要訂貨。
我早就訂好批發價,是零售價的三分之二,一百斤起訂,這麼苛刻的條件擋不住菜販們的熱情。大家都怕到成熟季節,菜販多菜少,於是個個付了訂金,簽了訂購合約才安心回去,只等菜一熟就來提貨。
這生意做得也太順了吧,莫非我是運氣超人?運氣來了,城牆也擋不住!疑惑之際,我跑去請問爺爺這問題。爺爺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要我回去認真看上回給我的那本經濟學。
我仔仔細細地看了三個晚上,終於明白了。現在我國的市場處於賣方市場,資源稀缺,大棚種菜並未普及,這年頭正是遍地撿錢的年頭,做生意很少有虧的。
來批菜的菜販們,有自己種菜也有收別人種的菜來賣。但大多數人的菜屬於應季菜,而一方面他們的菜賣相不如我們,另一方面貨源也不如我這裡充足。況且菜販們覺得我的菜又好又多,貨源又穩定,想要先打好關係,以後的生意也好做。
經過十幾個菜販一宣傳,我的「徐鐵手大棚菜」在縣菜市上算是闖出名頭,幾天工夫,所有蔬菜包括反季節蔬菜都預訂而空。
高興之餘我也納悶,是不是該給咱們的蔬菜大棚取個名?徐鐵手大棚菜?這名字怎麼念怎麼拗口。春水大棚菜?不行不行,別讓人想歪了。
「小興,想啥呢?大清早不見你到菜地忙活,一個人傻坐在客廳里幹啥呢?」玉鳳走到身後幫我捏肩。
「唉,你說,取個名字怎這麼難呢?」我的色手攀上玉鳳的豐滿玉臀。
玉鳳拍掉色手,叱道:「大清早的,沒正經。」
我嘻嘻一笑:「那你幫我們的大棚菜取個名,不然我好色的毛病可要犯囉。」
「不就是取個名嗎?這點小事就把你難倒啦?依我看就從我和思雅的名字裡各取一字,叫「雅玉大棚蔬菜」吧。」
「雅玉,雅玉……」
我一拍大腿,猛回身在玉鳳臉上來了一口,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咱們的菜有如美人冰肌玉骨,吃了之後令人心情舒暢,雅緻宜人。嘿嘿,玉鳳,你想出這個好名字,我該怎麼報答你啊?」
徐玉鳳看到自己的男人眼冒淫光,知道這小子沒想好事,驚兔似的逃出後門,說道:「不要……」
玉鳳奔跑動作劇烈,兩片屁股肉一顛一顛的,把我勾得心癢癢。
想起很久沒跟她做愛,心裡更是火熱,迫不及待地追上去……
【第六集】第五章:野戰?
玉鳳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運動裝,合身的衣衫正好襯托出身材曲線的玲瓏,精心紮起的馬尾辮如美麗蝴蝶般隨風飛舞。我從後門追出來,嚇得她怪叫一聲,小腰一扭,轉身往後山跑去。那靈活的身手分明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玉鳳愈來愈年輕了。
顧不得感慨,我張開雙臂,猶如老鷹抓小雞般朝她撲去。
兩人你追我趕,不一會兒越過後山,來到一小片樹林中。
後山這片林子是李成承包種養的,懾於村書記的威嚴,平時沒人敢來,所以這片小樹林極其安靜。
春暖花開,萬物復甦。
雖然正是春季卻還沒到梅雨季節,所以樹林裡遍地都是乾柴、枯葉,人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最近玉鳳忙於家務,抽空還得幫我的忙,難得有今天這種閒暇。她像一隻快樂的黃鸝鳥在樹林裡自由穿梭,歡笑聲充斥這片小天地。
「臭小子,你來呀,有本事就追到我!」玉鳳調皮地朝我扭了扭美臀,還朝我扮鬼臉。
「抓到了,我可不客氣哦!」我嘿嘿壞笑道,腳下卻一點也不含糊,連躍幾步追近兩尺。
「啊!」玉鳳驚叫一聲扭頭就跑,說道:「小色鬼,有種就來追老娘!」
她那美麗身影連閃幾次,一眨眼就不見了。
我傻眼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李成承包這片林子之前,好像九舅才是這片林子的主人,這麼說來玉鳳對這片林子比我熟悉多了!
這怎生是好?
「玉鳳、玉鳳,你出來吧!突然想起還有事沒做,我回去了哦。」我朝四周大喊。
「哼,小色鬼,少詐唬人了,你那點鬼把戲,老娘三歲就會了!」
樹林深處傳來玉鳳得意的笑聲。
「嘿,看你往那跑!」
我朝發聲處躍過去卻撲了個空,疑惑道:「咦?怎麼沒人?」
「哈哈,小樣兒,來抓我啊!」玉鳳得意的笑。
「來就來,怕你啊?」我又朝聲源處跑去,卻沒見到半個人。三番兩次被她耍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我一壽莫展之際,身後突然傳來呼呼風響,我猛地轉身恰好被人一把抱住。
「臭小子,服了沒?」玉鳳抱著我,香汗淋漓地喘息。
「服了、服了,快告訴我,這林子怎麼會這麼古怪?」
「不告訴你,除非……」
「除非什麼?」玉鳳趴到我耳邊,輕聲嘀咕幾句。
聽完,我眼中淫光大盛,心中大感驚訝,問道:「玉鳳,你沒生病吧?」
「去去去,老娘身體好著呢。」
「那你怎會突然說出這麼淫蕩的話?」
「臭小子,你到底幹不干,不干我回去了。」
「別別別,娘子相求,為夫豈能不干?」我笑瞇眼,飛快地脫掉衣服。
玉鳳也沒閒著,她的動作比我還快,三兩下就扯掉衣衫鋪在鬆軟的枯葉上。接著她主動地躺下去,小手指咬在嘴裡,一副勾人的妖精模樣。
在我眼中,玉鳳美得無法形容,舉手投足間風情無限,一顰一笑,渾然天成。老天爺實在太眷顧她,除了給她一張愈老愈是美豔的臉孔,又賦予她一身冰肌玉膚及魔鬼般的身材——豐滿的雙峰、纖細的柳腰、渾圓的臀,再配上一雙毫無贅肉的腿,以及一對潔白滑嫩的美足。
普通農婦因為經常忙碌農活,雙足總是長得又粗又大,皮膚像砂石般粗糙。而玉鳳的腳不足五寸,握在手裡,一個巴掌正好蓋住;皮膚柔且嬌,摸起來光滑如新出的綢緞。
歡喜大法雖然缺陷多多,但它帶來的好處也是數不勝數。玉鳳自從跟了我,在歡喜大法的滋潤下,整個人都年輕幾歲,身上皮膚也是一日勝似一日。
「臭小子,腳有什麼好看的,瞧你愛不釋手。」玉鳳白了我一眼。
「嘿嘿,舅媽,你的皮膚愈來愈嬌嫩了,連腳都這麼好看,摸摸還不行啊?真小氣!」
「臭小子,這半年多來你那張嘴愈來愈甜,也不知跟誰學的。」
「還能有誰啊?不就是舅媽你囉!」
「呸呸呸!老娘早就不是你舅媽了,不許你這麼叫我!」玉鳳發橫似的擂了我一拳。
「舅媽、舅媽、舅媽……」我偏要叫。
玉鳳氣急,一隻纖手如探海撈月般朝我下身襲去;我不慌不忙,探手將她的小手捉住。玉鳳掙扎著,卻把垂掛在胸前的胸罩抖落。
剎那間,彷彿久旱逢甘霖、久雨烏雲開,眼前忽然一亮,兩隻大白兔般的乳房跳出來,我那軟趴趴的肉棒像被打了激素,霍然如標槍般挺立,直聳聳刺在玉鳳眼前,離她的小嘴不足十厘米。
玉鳳似乎被嚇了一跳,喊叫聲戛然而止,像突然被掐了脖子的老母鴨。她呆了足足有兩秒鐘,全身雪白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粉紅色,最後連俏臉都如火燒般。
「舅媽,吃吃香蕉吧。」我涎著臉,挺著肉棒貼到她的小嘴上磨啊磨啊……
「呸!」玉鳳回過神來,在我的肉棒上吐了一口口水,沒有生氣。
「舅媽,你想得真周到,知道我的肉棒比較乾,需要潤滑。」
「小色鬼,滿腦子色情思想,今兒個老娘偏不吃……唔……」
她那「吃」字才說一半就被堵回去,是我趁她張口說話的當兒挺槍直刺,撐開她的小嘴,狠狠地給她來了個口爆!
玉鳳嘴裡「唔唔」響,拼命將頭往後仰,卻被我用雙手抱住腦杓,哪裡能逃脫得開。
肉棒刺進大半根,直直地抵在喉頭肉上,隨著她的反抗,香滑小舌黏在棒身上不停攪動。一股爽到骨子裡的暢快感由棒身傳過來,令我欲仙欲死。我大叫一聲:「爽!」
「死小鬼,叫那麼大聲幹嘛?」
冷不丁的傳來玉鳳的聲音,卻是她趁我飄飄欲仙之際,將嘴裡的肉棒甩出來,長達五寸的肉棒閃耀淫靡光芒,裸露在空氣中。
喇嘛師父說過,普通人的陰莖勃起長度大約是三至四寸,比如我在沒練歡喜大法之前,陰莖勃起的最高長度只有四寸。修習歡喜大法之後,撇除第一層築基,從第二層開始每練成一層,陰莖就能增長一寸,當第七層蛇形蛇盤式練成功,肉棒將達到人類的極限長度二十寸長!堪稱肉棒之王!
我曾問過師父練到了嗎?師父跟我說,他苦練六十載也只練到第六層,十多年來苦於無法突破,今生是無望了。
我心想:即使練成五層,肉棒也長達八寸,嘿嘿,足以笑傲億萬人矣……
言歸正傳,玉鳳吐出肉棒後,一股春風吹來,吹得我的肉棒涼颼颼的。早春的風還是挺冷的。
「哼,就知道玩口交,看你還怎麼玩。」玉鳳學乖了,一隻手摀著自己誘人的小嘴,挑釁道。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嘿嘿一笑將她放倒,沒等她回過神來,肉棒已經貼著深深的乳溝……
我的兩隻大手按在她的乳房上。看到這對美得耀眼的乳房,我不由得想起書中對美乳的標準:豐滿、勻稱、柔韌、有彈性;乳房位置比較高聳,在第二至第六肋骨間;乳頭凸出,略向外翻,位於第四肋間;兩乳頭間距大於二十厘米,乳頭到胸骨中線的距離為十一至十三厘米;乳房基底直徑為十至十二厘米;乳房高度為五至六厘米;乳暈直徑為三點五至四點八厘米;少女乳暈為玫瑰紅色,婚後變為褐色;外觀形態挺拔呈半球型或小圓錐型,對於未婚少女以圓錐型乳房為美,已婚婦女則以半球型乳房為美。
玉鳳的乳房彷彿兩座圓錐之塔,塔底圓而大、塔尖俏立、乳暈粉紅。
「舅媽,書上說已婚婦女的乳暈是褐色,你的怎麼是粉紅色,跟少女一樣?」
「以前也是褐色的,自從跟了你之後,也不知怎麼就變得愈來愈紅了。」玉鳳也是一頭霧水。
我笑道:「看來,是歡喜大法的功效。」
「少拿你那破氣功說事,別玩了,幹正經事吧。」玉鳳說這話時,臉又紅了些。我低頭一看,粉嫩小穴中溪水潺潺,將濃黑如墨的陰毛打濕一大片,一滴滴正不停滴落在墊底的運動服上。
呵,舅媽想要我肏她了!
我偏不給!
我不作聲,雙手捏拿著她的36D罩杯爆乳,美妙的手感傳到心間,讓我舒服地哼了一聲;動作不停,將肉棒一寸寸地插入雙乳間,當龜頭被乳房擠壓的那一刻,我的靈魂一陣顫動,爽得我魂都飛了。
玉鳳的乳房很大,非常適合「乳交」這種高要求的運動;若是換成思雅那32B罩杯的小乳,要做這種運動還挺困難。
不過,大有大的好處,小有小的妙用。
我將思緒拉回來,專心享用眼前的美肉。
這是我第一次做乳交,曾經只在小說中看過,今日一試果然妙不可言。
嬌嫩而富有彈性的乳房緊緊包住我的肉棒,從龜頭一直到棒身,最後儘根沒入,龜眼卻從上頭露出來。
這感覺沒剛才那麼爽,於是我開始嘗試像肏穴那樣抽插,肉棒在兩座乳山內殺進殺出,才三兩個回合,像魂飛似的舒爽感遍布全身。
人都是貪心的,嚐到甜頭,我開始加快動作,一抽一挺有如練過千萬遍極其熟練,雪白乳房被摩擦得像火一樣紅。
「舅媽,幫幫我?」我突然表情痛苦地說。
她嚇了一跳,慌張道:「子興,怎麼了?」
「龜頭上沒什麼觸感,幫幫我啊!」
玉鳳的臉刷的一下嫣紅得似要滴血,心中頗有猶豫,可當她看到徐子興臉上發自內心的痛苦表情后,終於下定決心,弓起身子,低下頭張開小嘴、伸出舌頭。
龜眼附近突然被一條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一道如觸電般玄妙不可言的感覺傳遍我的全身。我精神一振,痛苦表情立即變為舒暢,胯部扭得飛快,棒身摩擦乳房,龜頭則努力地碰觸玉鳳的小香舌。
龜頭冠狀表面是男人神經結點遍布最密集的所在,也是男人最敏感的部位。由於乳交的難度,即使是我長達五寸的肉棒也不可能直直抵進她的小嘴中。於是只有當我挺身,同時玉鳳將頭前探、小舌前伸的時候,龜頭與小舌才有0。1秒接觸機會。
龜頭久無所依、若有若無的碰觸更令我敏感非常,這0。1秒帶給我的快感不下於連續抽插小穴一小時!
我沈醉在這新鮮遊戲中不可自拔,肉棒被我抽插得只能看見一道殘影,不到三分鐘,一股不可抑止的感覺向我的神經末梢迫來,龜眼中飆射出一道乳白色的精華,狠狠地射進玉鳳的小嘴裡。
玉鳳一點準備也沒有,她沒想過我會這麼快就射精,壓根就沒有先例,猝不及防被射進嘴的精液嗆了一口,咕嚕咕嚕又喝了下去。
射精的感覺太強烈了,接著又有幾道精液射出來,射在玉鳳的臉、眼睛、鼻子、嘴巴、額頭、雙乳……
我死死地抱著她的一對巨乳,將最後一滴精液抹在粉紅乳頭上,這才完事。
「哼,死小鬼,這下你該滿足了吧!」玉鳳惡狠狠道。
我指著頂天立地的肉棒道:「你看它像滿足後的樣子嗎?」
「啊!」
玉鳳驚叫一聲,訝道:「以前你不是射一次就軟了嗎?」
「嘿嘿,歡喜大法鶴形鶴入式練成了就是好,精關充盈,射個兩、三次不成問題!再說我才十六歲正年輕呢!多射幾回不傷身。」
說著,我將挺立的肉棒往下移,正要見洞鑽洞,卻見洞前一隻神手堵住仙人洞,令我不得而入。
「舅媽,你就別裝了,看你淫水橫流、青草濕濕,早就忍耐不住了吧。」
玉鳳聽到「舅媽」兩字,全身一抽,小穴一緊,淫水流得更甚了,她嬌叱道:「死小鬼、色小鬼,叫你不要說那兩個字,人家早就不是你的……啊……」
我趁她不備抓開她的小手、掰開她的大腿,瞄都不瞄的挺著肉棒,一桿進洞!
「啊!你、你輕點,哦哦哦……」
玉鳳嬌吟不停,美妙悅耳的叫床聲響起。這聲音像是衝鋒的號角,給了我無限動力,我像剛裝滿油的發動機,馬力十足地揮動棒棒,狂臠小穴。
玉鳳的小穴又小又緊,在我肏過的這些女人中,只有淫婦張翠花能跟玉鳳比一比。可惜張翠花的小穴雖然深,卻不如玉鳳緊,加上經常被衛三子開墾,我對她已經沒什麼性趣了。
還是玉鳳的小穴妙啊!
隨著我的抽插,玉鳳的小穴一夾一夾的,將我的肉棒死死地卡在洞中,任由我翻江倒海也別想踏出一步。棒身上傳來的緊箍感與肉棒挺動的摩擦感,一起向我湧來,真可謂此樂不思蜀也……
「討厭……哦哦……哦……我……啊!啊!太用力了……」
玉鳳浪叫著,雙眼迷離,不知身處何處。
「那就小點力!」我正要放慢節奏,卻聽她尖叫一聲:「不要!快……再快……我要大力……大力肏我……哦……」
玉鳳很少會像今天這樣主動,既然有要求,身為男人豈能不應允?拭去額上熱汗,大手在美臀上大力地拍了一記,我吼道:「肏,老子乾死你!」
「幹死我吧!」
玉鳳浪吟一聲,抱著我的腰,大屁股帶動小穴往上一挺一挺地配合我的運動,將我的肉棒吃得更深了。
我跪在她雙腿間,將她的雙腳扛在肩頭,左手握著肉棒對準美麗的淫穴大力肏進去,裡面又暖又緊包住肉棒,龜頭頂擊在花心深處,然後我抓住她的大屁股,捏著肥美臀肉如狂風驟雨般一陣猛肏……
「哦……死了……哦……美死我了哦……哦……哦……好爽……啊……啊……啊……哦……哦……用力插我……哦… …哦……」玉鳳渾身顫抖,下體往上挺,突然間陰道深處噴射出一股液體,她竟然被我弄得潮吹。
溫熱液體激射在我的龜頭上,正中最敏感的肉冠,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一個忍不住,精液從馬眼中噴出來,狠狠地打在子宮壁上。
玉鳳尖叫一聲,死死地抱住我,美妙的餘音迴盪在林間……
事後,玉鳳羞不可抑,早早地把我趕下山。
我美滋滋地到大棚逛了一圈,叮囑員工們千萬不能在菜快成熟之際馬虎大意,餘下也沒什麼事情好做,無聊之下便想去學校偷看思雅上課。
我跟她成為一對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她上課是什麼樣,真是失職。
早年我們春水村窮,窮得來幾個老師就走幾個老師,思雅之前的老師都走光了,學校連校長都沒有。老師、班主任、教導主任、校長……她一人身兼數職,好在學生不多,一年級到五年級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十多個學生。
農村的孩子啟蒙晚,大多笨笨的不好教。思雅老在我耳邊抱怨說一個學生十三、四歲才來讀一年級。這有啥辦法呢?人家吃都吃不飽,還指望人家讀書習字啊?
後來小晴來了。
村里的大人們一見這精靈般的小女孩就喜歡得很。這小女孩才七、八歲,什麼都懂,村里十四、五歲的孩子都沒她聰明,人長得又漂亮,穿的衣服都是城裡的漂亮衣服,又有博士爺爺、財主哥哥,讓村里的小孩子嫉妒死了。但村里人知道這小女孩來頭不小,得罪不起,千叮嚀萬囑咐自家調皮搗蛋的孩子,別去欺負人家。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你怕什麼,它就來什麼。
我到學校時,遠遠聽到下課鈴響。這鈴不是電鈴,而是一棵大樹上掛著的半截鋼軌。學校旁住了個單身老大爺,老大爺終身未娶,唯獨喜歡孩子,從我上學時就主動承擔敲鈴的任務。
老大爺不計報酬、不計辛勞,幾年如一日為孩子們敲鈴,只是希望能看到這些孩子在課間幾分鐘歡歡鬧鬧的情形。
下課了,孩子們歡叫著從教室裡衝出來奔到操場上。男孩子蹲在地上打彈子,女孩子則邀起三五好友,扯起一條老長的橡皮筋玩遊戲。原本冷冷清清的學校,突然一下子從原始社會步入現代社會,男孩們追追打打,女孩們跳繩的跳繩、踢毽子的踢毽子,好不熱鬧。
上回去思雅家的時候,她特意帶我去看了她幼時上過的小學。別的我不想說,但有一點很讓我失望,城市裡的學校一個個建得比大廈還高,操場比雞窩還小。
學生們下課時間只能待在走廊上曬曬太陽。想活動?常常是幾百雙眼睛盯著幾個人看。在操場上玩耍的人自然不好意思,於是害羞得躲進教室。
孩子們天生的玩興被壓抑在小小的一間教室裡,教室再怎麼窗明幾淨又有何用?孩子們的心靈被鎖在建築物裡,不能回歸大自然。難怪老從報紙上看到許多學生自殺的新聞,而且這些人大多是城市學生。
遠遠我就看到一個漂亮小姑娘跟一群小丫頭踢毽子,小姑娘打扮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不是小晴又是誰?
我正要走上前去,卻發現有變化。
一名瘦高、滿臉痞相的男同學走到小晴面前,跟她說了幾句話,接著兩人似乎發生不愉快的事情,然後小晴尖叫一聲,我隱約聽到:「找老師……」
隨後就見高個男同學對小晴拉拉扯扯。
小晴這丫頭豈是好惹的?跳起來狠狠地給了男同學一巴掌,然後一陣風似的奔進辦公室。
呵,那男學生看起來少說有十三、四歲,竟然被小晴打得愣在原地。我看了好笑,這丫頭長大怎麼得了啊!
我微笑著朝辦公室走去,迎面撞上牽著小晴出來的思雅。
思雅驚喜道:「你怎麼來了?」
「沒事,來看看你。哎喲,誰欺負咱們小晴啦?小晴快跟哥哥說,哥哥幫你報仇。」
小晴撲進我懷里大哭,指著那一臉痞相的男同學,道:「哥哥,就是他,就是他欺負小晴。哥哥,你快去幫我打他,嗚……」
大人揍小孩子的事我做不出來,怎麼說我現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豈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宋思雅道:「李二狗打小就死了娘,他爹把他丟進學校後就不管了,這孩子整天跟村里的小混混們混在一起,學了些流氓話,欺負到小晴頭上。」
小晴也道:「哥哥,李二狗就是個流氓,不要臉,說……說我是宋老師的私生女……我氣不過就打了他一巴掌。」
我愛憐地擦掉小晴的眼淚,說:「哥哥幫你教育教育他啊。」
宋思雅說:「他是我的學生,還是我去吧。」
我道:「他若一口咬定小晴是你私生女,你怎麼說?」頓時,思雅臊得臉蛋通紅,嚅嚅說不出話來。
我道:「這種打小就不學好的小痞子,我見多了,不教訓一下,下次他肯定騎到你頭上拉屎。」
宋思雅擔心道:「你不會打他吧。」
我汗然道:「我是那種人嗎?」
宋思雅斜眼看著我說:「嗯,你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我沒理他,走到小痞子麵前道:「你這小子跟誰混的?」
李二狗看見來一個體壯如牛的猛男,嚇得後退一步,半天才壯著膽子回了一句:「老……老子是衛……衛大哥的人……你別動俺,不然俺大哥饒不了你。」
我哈哈大笑:「衛強是你大哥?」
「沒錯,俺大哥可有本事,手底下有很多小弟,俺打不過你不要緊,你要打俺,俺叫俺大哥收拾你。」李二狗子說得豪邁,卻不知自己說話時還帶著顫音。
「知道我是誰嗎?」
「你……你是徐……徐鐵手。」
「知道我名頭,你還敢欺負我妹妹?」
「俺大哥說了,正經人都是紙老虎……俺們是混混,爛命一條,誰都不怕。俺大哥還說,你們正經人都是紙老虎,就怕俺們混混。」
我絕倒。衛強這瘸子竟然這樣毒害未成年人,教唆犯啊!好好一個孩子竟然被他洗腦,教成了以當混混為崇高目標的小兔崽子。
「知道你大哥的大哥是誰嗎?」
「衛大哥就是我們老大,他哪裡有大哥?」
「我發薪水給他,讓他有飯吃、有酒喝,你說,他的大哥是誰?」
「啊,難道你真的是大哥大?」
李二狗一臉崇拜地看著我,說道:「雖然衛大哥沒說,可是俺們兄弟私底下猜測衛大哥的大哥是你。但衛大哥不跟俺們說,俺們也不敢亂說。」
我哭笑不得,竟莫名其妙被幾個小混混認成大哥大。
「既然你知道,還敢來欺負我妹妹,亂嚼舌根?你不知道宋老師是我未婚妻嗎?」
李二狗嚇得直發顫,道:「大……大哥……大哥大……小弟不敢了,再也不……不敢了……你就饒了小弟這回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丟給他一毛錢,樂得他直打跌……
「好了,叫你那幫兄弟機靈點,以後不要在學校裡惹事生非,尤其是宋老師和東方晴,她們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我妹妹,聽清楚沒有?」
我這剛柔並濟的一手把李二狗唬得一愣一愣,他點頭哈腰地應是,我才放了他。
宋思雅走過來,皺眉道:「子興,你怎麼能這樣?你這樣會教壞他的。」
我微笑著說:「他已經夠壞了。」
「我們老師的責任就是把學生教好!」宋思雅有點生氣。
「老婆,別生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教訓他這樣的壞學生?」
「如果是我,我會把他父親請來,然後從學校和家庭兩方面同時下手,把他教好。」
「呵呵,你知道他父親是乾什麼的嗎?」
「聽說是隔壁村的煤礦工人。」
「好了,你也說他父親在隔壁村做事,哪裡有時間管李二狗?李二狗他爸我也認識,以前跟衛強一塊混的,算是咱們春水村老資格的混混。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李二狗天生不喜歡讀書,看他那樣腦子肯定也不靈光,絕不是塊讀書的料。回頭我讓衛強好好教教他就是,反正盡量不會讓他進監獄。」
宋思雅急了,道:「這樣不行,我是他的老師就得為他負責。」
我嘆口氣說:「老師不是萬能的!學生畢竟是父母的孩子,而不是老師的孩子。老師在學校裡好好教他們就行了,他們最後變成什麼樣子,是他們父母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宋思雅還想再說,我有些煩了,說道:「教師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保姆,每個人在這個社會都有自己扮演的角色,這個世界的混混是不會絕種的,這也算是社會發展的自然產物。回去上課吧。」
宋思雅顯然被我最後一句話震住,美麗的大眼睛一閃一閃。
「子興,今天才發現原來你也很帥,特別是說剛才那句話的時候。」宋思雅咯咯嬌笑一聲,牽著小晴的手回教室上課。
這什麼跟什麼?女人心,海底針,竟然會扯到帥不帥的問題上來。女人啊,誰能懂你的心……
我正要離開,卻見思雅回頭喊道:「子興,下一節課是四、五年級的體育課,你幫我代課吧。」
「以前你不是都讓孩子們自由活動嗎?」
「那是因為以前人手不夠。」宋思雅打起我的主意。
我略感為難,道:「自小我就沒上過一回正正經經的體育課,你要我怎麼教啊?」
宋思雅詭計得逞似的說:「我跟你說,你就會了。你先讓他們集合,從高到矮排個隊形,然後讓他們報數。接著你可以帶他們去跑步,隨便來個百尺速跑訓練。」說著把她手上那隻女錶摘下來給我。
八四年沒有電子表這種東西,鋼製手錶是稀罕的東西,貴得很,一隻手錶就要一、兩百塊錢。思雅沒什麼首飾,全身上下就這隻手表。我突然心酸,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在城市裡會有多少人追求她啊!想穿金就穿金,想戴銀就戴銀。她跟我快半年了,我連朵花都沒送過她,更別提首飾,慚愧啊……
我暗自下了個決定,等這批菜賣完,無論如何也要從有限資金裡拿出一部分買條金項鍊給她。細細一算,再過半個月就是我們相識半週年紀念日,嗯,就在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