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長靴踩在雪地上前行。
並不是因為雪地難走,而是因為腦袋中一片空白。
像這樣的潮濕雪地,在記憶的深處裡,已經走過了不知道幾千幾百次。幾乎空白的腦袋裡面,一點一滴的描繪出熟悉的故鄉模樣。雖然想不起來那是甚麼地方,也想不起自己是誰,但是只有自己的雙腳,勉強還記得該怎麼走。
啊,這裡是…?
『少年』望向天空。
灰白的天空、深厚的雲層,不斷的下著的白雪。
不記得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誰。
往後望去。
曾走過,必留下痕跡…這句老話,現在也變成了毫無意義的虛言。
雪地上那有痕跡?只有那些不斷落下、不曾停歇的冰晶。
曾以為冰是靜止不動的,現在看也並未如此呀。
眨眨眼。
往另一個地方看去。
雲的彼端,有著建築、有著燈光。高聳的水泥建築,有著溫暖作為誘惑。
於是往那個地方走去。
地面發出了咖達咖達的響聲,那是雪靴踩在冰上的聲音。
少年知道自己是在冰上走著。也許腳下是條冰凍的河川吧?不然,冰不會結成這種厚度。在少年的內心深處某個地方,他知道在這樣的在冰上走著是很危險的…如果是自己熟悉的湖泊或是河川,那也就罷了;但是,這是條少年不知道底細的河川…
…但是、為什麼呢?自己的腳步,卻不曾停歇。好像總之必須走到河川的彼方,不然絕對不能停下來一樣。
那麼,也罷!
雪中的少年,緩緩的往前行。
白雪的兩端,看似枯萎的樹木,卻開著一朵一朵的梅花。
踏過腳下的冰,走過雪中的梅花隧道,高聳的水泥建築,終於到了可以閱讀的距離。
那是間學校。
能夠閱讀的,是學校的名牌。
無法理解的,是學校的名稱。
能夠理解那是一間學校,但是無法讀出學校的名稱…
隱隱約約的頭痛、啊啊。就和自己的名字一樣,沒有辦法想起。
少年掙扎了一會兒,終於放棄;作為回答,少年的手,伸往了學校的門。
「嘻。」
但是等待他的,卻是如同黃鶯般的輕笑。
「有客人來了呢?」
黑色的長髮,從門的隙縫中露出。
白色的肌膚,美而鮮紅的眼珠。
「我等很久了呢。這次的你,是為了什麼而來的呢?」
那是個女孩 - 比自己還小上許多,但卻依然美麗無比的童女。
她的手在半空中停著,那幾乎像是邀約一樣。
半掩著的門,門後藏著的是半掩的笑容。
綺麗、綺麗!該如何形容那樣的風情!
那樣圓而圓的酒窩,確實讓人心動。
「我…」
少年看著童女,幾乎快要看呆、口乾舌燥,而難以說出話來。
「嘻嘻。」
童女又笑了;那樣的笑聲,真的很好聽。
「先進來吧,別在外面,無意義的凍著了。」
聽見這樣的邀請,少年也沒有拒絕,就幾乎是無意識的,跟著走了上去…
腳下踩著的水泥地,不知為何,覺得熟悉。
「你呀、你呀,看著你在外面呆著,是不是不太記得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牽著少年走了一小段路以後,童女這樣問說。
「嗯、啊…呀,是呀…」
少年、被拉著走,如此的回答了;困惑的聲音傳達給了童女,於是她又輕笑了笑。
「嗯,確實是不記得了呢?」
童女回答,然後把少年拉進了一間教室中。
木製的矮小桌椅,沈寂的黑板粉筆,窗外靜靜降下的雪。
「…這裡是,什麼地方?」
腦中依然一片混亂的少年,如此的開口詢問。
「嘻嘻。明明是你喚來的地方,你卻不記得呢?」
童女跳上桌椅,然後像是個小大人一樣的,在上面邊晃著腿,邊這樣的說著。
「你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真正知道這個地方是誰的,只有你而已!…但是、但是呢!如果你好奇剛剛是從什麼地方走過來的話,我卻可以回答你喔?」
童女笑著和少年說;少年不知為何,心中有不詳的預感,但還是開口詢問…
「…啊、啊啊。那麼,我剛剛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走來的呢?」
童女又嘻嘻的笑了笑,繼續在空中晃著雙腳說。
「三途川!冥河、黃泉地府的入口,生者與死者的交界線。」
童女回答。
「歡迎來到死後的世界。我和你一樣是死人。怎麼樣,這樣有記起來嗎?」
童女輕鬆的說。
就像這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一樣。
「啊…!」
少年叫喊著。
往後坐倒在地上,桌椅散開一地,模樣十分狼狽。
「…嘻嘻。」
童女又笑了笑。
那樣用袖口遮住嘴角的笑法,十分好看。
「怎麼樣?是想起了自己的死法嗎?聽我這樣說以後,通常都是先想起這件事?」
少年,啊、啊的叫了兩聲,然後痛苦的搖了搖頭。
「啊…啊…唔嗚…不對。」
少年說。
「不完全正確…我、我只是記得…我好像…」
突然間,少年的聲音,好像變的很老…
「好像是,在醫院的床上…不行;然後就,什麼也不…」
「哼嗯哼嗯,居然是在醫院的床上善終的呢?真是罕見。」
童女搖晃著腦袋,點了點頭。
「一瞬間露出了那樣蒼老的聲音,是想起了老年時候的記憶片段吧?唉呀真是羨慕;能到我面前的人,很少有活到那種年紀的呢。我自己也很早就死了,所以也不知道變老是什麼感覺。喂,能想起什麼東西,和我分享嗎?」
「唔…嗚嗚嗚…不行,不太行…」
少年抱著頭說。那聲音又恢復成細嫩的童音。
「想不起來…可惡。」
「嗯~是嗎?那也不奇怪。想不起來的人,本來就該想不起來。」
童女回答說。
「那麼下一個問題。」
童女彈著指頭。
「我現在穿著什麼、我現在長什麼模樣?」
少年愣了愣。
並不知道為什麼童女問這個問題,但是還是照實回答…
「…淡紅色的和服。上面繡著許多白色的小花。」
「長而烏黑的頭髮,矮小如同孩童的身材。」
「白的和雪一樣的肌膚,還有深紅色的眼珠…?」
聽見了這樣的話以後,童女突然爆笑出聲。
「啊哈、啊哈哈哈…呀呀,呀!你喜歡,這種模樣的?」
「…咦?」少年,楞著說。
「記得我說,這個地方,是你喚來的嗎?」童女說,「沒錯、沒錯!正是如此!這裡是冥河的彼岸,但卻還不是死者安息的地方!這裡是,還有什麼怨嘆、有什麼生前沒有完結的心願的,還能夠有最後一次機會,在一切都結束以前,最後一次滿足的地方!」
童女、她呀,揮著和服的長袖說…
「在這裡的一切,你所見到的一切幻影,都是為了滿足你最後的願望,才因此生出的幻象。我呀,則是因為生前抱著『想要成為母親』這種在死者的國度絕對不可能滿足的願望,所以永遠被困在這裡的靈魂。那麼,如果我會在這裡,見到像你這樣的男人的話…」
她笑著說。
「你呀,想要、讓誰成為母親?」
少年說不出話來。
口乾舌燥的感覺,是其來有自的。
心中那股覺得童女極為美麗的衝動,原來是…?
「能滿足你願望的,原來是這種童女模樣嗎?」
她的嘻笑,原來是這個緣故嗎?
「…但是,也罷!也罷!這裡已經是黃泉地府,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來、安心到到我的懷裡吧?」
那隻美麗的手,原來真正的是邀約。
門後半掩著的笑容,並不是少年的錯覺。
「是第一次嗎?我很擅長引導的喔?」
童女笑著;用一種能原諒一切冒失的,親切笑容說…
「能夠到達我前面的人 – 生前最後的悔恨,能在我這樣的女人身上找到解答的人…我曾看過很多,都是因為還是處男就死去,所以心有不甘。喲、喲,你也是這樣嗎?」
少年,毫無抵抗能力的,被童女半壓倒在地上。
冰冷的水泥地板。
搖晃著的日光燈。
淡紅色的和服,小孩般的酒窩,還有成年女人的那雙深紅雙瞳。
突然理解,這是現實中絕對無法看見的邪氣。
「還是說 - 因為生前喜歡小女孩的慾望沒有辦法得到滿足,所以就算在醫院的床上,因為天給予的壽命到了所以死去,卻還是沒有辦法忘卻對童女的渴望?唉呀,所以我在你眼前,才會是、用小孩的年紀,如此出現的嗎?」
少年的腦袋一片空白。
渴望、渴望!啊,確實。看著眼前的童女,少年是…
在心中、某個地方,不想承認。
可是,卻舉起了手;慢慢抬起、移往童女的胸部…
「從那裡開始嗎?嘻。明明喜歡的是小孩子,卻想從小孩沒有的地方開始?」
露出理解的模樣,童女半閉起眼睛,吐著舌頭;但卻扯下衣服,露出胸部。
淡紅色的和服底下,當然是什麼也沒穿。
如同白玉一樣的身材,就像窗外的雪花一樣。
少年把手舉起,然後…
抓起童女的背部,靠往自己。
舌頭蠕動著,如同品嘗蜜糖。
…那樣的渴望,怎樣也無法停止。
童女嘻嘻笑著。
…所以,才用少年的模樣出現。
這是生前無法得到的權利。
這是生前無法滿足的渴望。
如同啃食蜜糖的螻蟻般,用少年模樣出現的他。
如同慈愛無比的母親般,用童女模樣出現的她。
「啊…啊啊…」
少年的呼吸沈重,口中的呢喃不成文句。
「我懂的喔,讓我來吧?」
脫下了另一半邊的衣服,童女把自己的身體,再度的往少年靠近。
上半邊的身體是純白的玉,肩膀圓滑如同雕琢,僅有頸下的鎖骨破壞曲線。
平薄的胸部是身體的年紀,包容的微笑是靈魂的年紀。
矛盾無比的答案,卻是少年生前抱懷的渴望的終點。
因為生前絕對無法到達,所以死後才會出現在這裡。
「嗯、嗯嗯…」
對死人而言,毫無意義的香甜呼吸。
在失去了支撐生命的理由以後,只剩下滿足慾望的理由。
童女的氣息,有花朵般的芳香。
如同學校外開著的那些,構成雪中隧道的白梅。
這裡是終點。
「哈…啊…!」
無法抑止的衝動。
本來是被童女壓在地上,現在卻反而是少年壓倒著她。
童女倒在地上,淡紅色的和服散開,露出的上半身,還有那理解的笑容。
幾乎像是在期待一樣。
實際上呢?
「我…真的…」
少年的呼吸沈重。
「真的…可以,對妳這樣做嗎?」
「沒有問題喲。」童女回答,「我在生前留下的渴望…那種願望,在這樣的世界裡,怎樣也無法滿足。啊啊、但是,隨著光陰過去,那股空虛的願望,卻絕對不可能消失。就算已經失去了計算日月的能力,卻依然還是被那樣的渴望折磨。因此、因此…」
童女閉上眼睛。
「就算只有一瞬間的幻覺也好 - 拜託你了,來到我面前的男孩呀。愛惜我吧,如同孩子般的抱擁我吧。就算那樣的渴望,只是雄性的獸性也無所謂…在死者國度裡面,永遠無法滿足的我,除了像現在這樣追求溫存以外,還有什麼能做的呢?」
「嘎…!」
少年的口中,發出的聲音。
有點像是野獸。
卻也像是受傷的野獸。
不管是誰,來到這種地方,都是因為有著,生前無法完全的願望。
『童女』抱著的,卻無法達成的遺憾、是想成為母親的渴望。
那麼,『少年』所懷抱的渴望,卻是…?
童女被壓倒在地上。
如同散開的花朵一樣。
花,本來就是為了孕育生命而誕生。
被撕碎開來的和服。
燦爛的慘白,只有童女的雙瞳還是鮮紅,但是那對瞳孔已經閉上。
那樣的身軀沒有女性的性徵,只有平滑的一具身體。並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成為那樣的事物以前,過於純粹的人類。或該說那根本不像世人,而只像是一個給人崇拜愛載的雕像。人類無法在太過像人的創作面前下跪,但卻能崇拜足夠模糊的神像…
那不是人類。
只是被愛的對象。
如同寶石一樣,純粹無暇光滑,而被人類所喜愛。
少年的衣服,也被他自己拋棄。
矛盾、矛盾!明明這樣空白的兩條軀體才是人類最初的模樣,人卻不曾這樣!
如果僅僅只看上半身的話,少年和童女實在相似。
少年不曾成為男人。童女的姿態,也是在她成為女人以前。
因為是只剩下最後渴望的世界,因此才如此純粹。
愛情。獸性。貪戀。唇吻。生前一切無法到達的,在這裡成為真實。
這是少年第一次親吻女人。
童女沒有發出聲音,啊、但是她知道。
這樣的焦急、這樣的迷茫,這樣的渴望。
和她在這個死者的世界遇過的許多其他男人一樣,是童貞呢?
少年是雄性的理由。童女是雌性的理由。
就算是在年幼的時候,也使人無比在意的器官。
少年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現在知道了。
面前的女孩無比美麗,但是那樣的事情已經無所謂。
面前的女孩嫩唇鮮豔,但是那樣的事情也已經無所謂。
啊、啊,短暫的渴望!
彷彿像是自己一瞬間變的極為微小,而懷中的童女變得極為巨大。
因為是渴求的獸性、同時也是名為母性的獸性。
短短的一條器官,卻藏有著能讓許多人為之瘋狂的答案。
這是少年第一次進入女人的身體裡面。
壓倒在上面,用自己的平薄胸膛,壓在童女的身上。
很靠近,因為中間沒有任何阻礙。太小了,太過薄弱;有著如果太過用力,說不定就會傷害對方的罪惡感,擁抱下去的骨感直接感覺到的是肋骨,還有那些微的呼吸聲。可是那些呼吸再也不是為了生存所需,而只是為了表達人的慾望而存在。
童女理解著的,讓那根雄性的象徵,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裡面。
緩緩張開的雙腿,細小的身體,引導著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少年。
濕膩的熱度、生前不曾經歷過的不可思議、體內的獸性。
那是不可思議的安寧。
童女把雙腿張開,讓少年更加深入自己。那是真正的童女絕對沒有辦法做到的事,但她卻是熟練無比。經驗、記憶,還有包容;因為這裡不是人的世界,所以才能如此。
少年卻是,不可思議的青澀。那好像就是根本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該怎麼用一樣。童女在這世界曾遇過無數的男人,有許多也是生前一次機會都沒有就死去的處男,但是像這少年這樣如此青澀莽撞的,童女覺得實在也是少數。
要說的話…已經不是處男沒有經驗、所以不知該怎麼做的程度了;這根本好像就是,連自己會有這種生理反應,都無法預期的程度。在童女的經驗裡,和少年現在的感覺最相近的,是以前曾經有的一個,還在年紀很小時就死去的男孩子。
可是正在抱著自己的少年,曾出現過蒼老的聲音。
這個男人,到底是過了怎樣的一生?
童女閉上眼睛,讓慾望承受自己。
茫然無知的肉棒,在原始的獸性之下,只懂得毫無顧忌地往裡面衝。
陰道裡面的撕裂傷痕,帶來的是童女早已習以為常的痛楚。
只有這樣的被肉棒頂在身體裡面,她才能短暫的感覺到舒服。
自己是被愛著的;不知道名字的誰,想要讓自己成為母親。
熱挺挺的肉棒,呼叫著子宮的花心;子宮的花心,是女孩成為母親的原因。
她輕輕的扭著身體,用子宮頸親吻龜頭。擁抱著少年,淺淺吻著對方的唇。淡薄無比的胸膛互相依靠,心臟上面只有短短的一點距離,幾乎是肋骨互相擁抱。四朵綻開的乳頭,毫無意義的連結在一起;男人的乳頭沒有意義,童女的乳頭則依然在等著未來。
那是雌性想成為母親的慾望,也是雄性想讓誰成為母親的慾望。
肉棒毫無慈悲的頂在深處。
童女,感到虛假的滿足;她是在這虛假的滿足中,怎樣也不會醒來的亡靈。
她深深地給少年一吻,舌頭伸進對方的口腔中。
少年的肉棒開始抽動。
高潮、精液。前所未有的快樂,一瞬間佔滿了少年的心靈。
這是男人的特權、這是少年生前不曾品嘗過的快樂。
幾乎要在射精中迷失了自己。
童女只是理所當然般的承受。
彷彿像是母親擁抱著孩子一樣。
似乎過了很久以後,她才再度睜開眼睛。
也許是因為激情結束了吧?所以感覺十分的遙遠。
可是,這樣的遙遠,不是錯覺。
她的胸膛,和壓在自己身上的那人,出現了距離。
再也不是單薄的少年胸膛,壓在同樣單薄的童女身上。
少年的模樣改變了。現在,才是少年生前的真正模樣。
黑色的長髮垂下,散在童女的臉孔上。
少女的豐滿裸露酥胸,壓在童女的裸露平胸上。
壓著童女的她、剛剛經過激情的她,臉上寫滿著愧疚與罪惡感。
儘管那根她生前沒有的事物,依然還插在童女體內。
童女又笑了一下。
「嗯哼、這可真是想不到呢?」
小小的女孩說。
「妳,原來是女孩子?」
少女縮了縮身體。
「我…」
她說。
她現在的身體,是裸露著的少女模樣。是她十幾歲的時候吧?正是美麗的時候,有著漂亮的肌膚和年輕的身體,還有會讓男性瘋狂的飽滿豐胸。可是她的下體,卻長出著男性的事物,現在依然從她的身上長出,插在童女的陰道裡面,訴說著兩人剛才的激情。
「現在想起來了…」
她說。
「生前,怎樣也無法滿足的慾望…原來是這樣啊,我怎樣也忘不了自己的初戀。」
她把童女推開,自己往後離開,無助的坐在這個死者國度的空教室裡。
這個空教室,來自於她的記憶。
「妳曾經喜歡過誰嗎?」
她問童女。
「我死得很早,所以沒有那樣的經驗呢。」
童女回答.她的身體依然裸露,躺在教室的地板上,兩腿間流出白濁濃液。
「是嗎…」少女低下頭,「這樣啊…」
「我覺得…我的初戀,大概和妳很像吧,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裡。對不起…在妳身上尋找別人的影子、妳能原諒這樣的我嗎?」
少女死後,用少年的模樣,喚出了這個她記憶中的學校。
在這裡,她不是一個女孩,而是個能真正面對自己的少年…
「都已經到了一切的盡頭了,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童女回答。「放心吧,不知其名的大姊姊喲,不管是怎樣的迷茫、不管是怎樣的慾望,我都能夠接受。我的願望在死者的國度怎樣也無法被滿足,所以在這無盡的時間裡最後能做的,也只有盡力的幫助別人了。」
「是嗎…是嗎…」
少女低下頭。
那聲音幾乎像是在哭一樣。
「妳真的…很善良…」
童女嘻嘻的笑了笑。
「我只是無處可去而已罷了,不知名的大姊姊喲。」童女說。「那麼,妳呢?看妳變回了生前的模樣,是想起了自己本來的記憶了嗎?」
教室的周圍,似乎有人影在搖晃著。
那些是穿著高中女生制服,散布著青春活力的影子,有著天真的抱怨與煩惱。
「我知道…我想得起來…」
少女低著頭說。
「這裡是我記憶中的學校、我住了六年的地方。從國中開始,高中畢業為止都在這邊…全部都是女性的住宿學校,只有假期才會回家。」
童女安靜的聽著。
這是童女從來不曾聽聞的經驗。
「我在這裡,從小孩成長為女人。」
少女說。
「但也在這裡,理解到我不該成為女人。」
童女聞言,無言。
「我不知道別人,對於同齡的同性是怎麼想…我只知道、我只記得,當初的我,確實是有著那樣的衝動。女校中的無知、不在意的裸露肉體,看在其他女孩中或許只覺得噁心,但我的目光卻沒有辦法從其他女孩的身體上移開。看著我自己的身體一天天改變,卻反而一點也沒有辦法,能夠高興起來…啊、啊啊。小女孩喲,妳能懂我的話嗎?」
童女想了一會兒。
「不太能。我沒有戀愛的經驗。」
全裸的童女回答。
「是嗎、是嗎。」
少女喃喃的說。
沒有戀愛的經驗、也就是說兩人是炮友吧。
所以才在那樣的激情以後的空白時間,談著自己已經完結的人生。
「我覺得我大概也沒有吧,因為終其一生都只把對其它女孩的慾望藏在心中。暗戀還有衝動是有著的,但因為終究沒有雙向的回顧,所以那不是戀愛吧。小女孩啊,妳又是怎樣呢?」
「…我死得很早,所以沒有這樣的經驗呢。」
女童揮著手說。
「像妳現在這模樣的年齡?」
少女詢問。
「不完全正確。」童女模樣的她回答,「我好歹也有活到成人的年紀。只是因為一輩子幾乎都在病床上度過,所以沒有什麼機會愛上誰。說模樣的話,死的時候其實大概和妳眼中現在的我沒有差很多吧,可是大概慘烈許多,沒有這樣漂亮。不管是誰,在病床上躺那麼久,都很難表持美美的模樣的。」
「…這樣啊。」
少女說。
「那麼,為什麼想成為母親呢?」
「我沒有機會愛上誰,所以我的眼中,只有照顧我的母親。」童女輕輕的回答,「所以,我學到的也只有那樣的感情;關切著的、無條件的,就算知道眼前的人不會有未來,也還是付出的那股精神。我接受了太多的親情了…如果說我還有什麼衝動的話,那就是、如果沒有辦法把那股親情回報給誰的話,就算死了也沒有辦法瞑目的悔恨吧。啊、所以我在這裡呀,不是嗎?」
「…就算是,用交出自己身體的方式?妳生前…有經驗嗎?」
少女詢問。
「確實、這樣的事,我生前沒有做過呢。到死為止都在病床上嘛。除非有人趁誰都不注意的時候侵犯過我…但是就算有那樣的事,我也不會知道。」
童女回答。
「所以…確實、確實,我生前沒有過經驗。不過反過來講,我們所在的這地方,不就是為了滿足現世沒有辦法達到的渴望,所以才誕生的嘛。那麼做些生前沒有做過的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了。像妳,如果是生前的話,不也是不可能、像剛才那樣的抱我嗎?」
經過童女的指摘以後,少女低頭看往自己的身體。
半陰陽的這個身體,當然是她生前不曾有的身體特徵。
她伸手,抓了抓自己身上長出的男性器官。
「好像是夢一樣。」她說。「真不知道,真正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感覺這樣。挺立在那邊,像是要把自己一切的心思和精神,都集中在上面一樣。腦袋中有很大的一部分變成只會想著女孩,不斷的想起了剛才在女孩子裡面是多麼舒服,然後又想要再來一次。」
「妳生前不會這樣嗎?不是本來就也喜歡女孩子嗎?」女童問。
少女搖搖頭。
「我那時候也是很喜歡其它女孩子呀…可是該怎麼說,是全身全靈的喜歡吧,要說慾望的話也就是說像是心中不斷在煎熬著一樣。可是像男孩子這樣,幾乎可以說是下面那根好像有個自己專屬的腦袋了的情形,實在和以前很不一樣。」
「不過妳不是就想要這樣嘛?」童女笑了笑,「畢竟,這個世界,是妳的慾望。」
少女低下頭,臉紅了一下。
「對了…妳應該比我活的長吧?那麼,生前被男人抱的經驗,妳有嗎?」
童女問著。
「…」
少女沈默了一下,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
「有是有…」少女說,「其實…連孩子都生過。」
「那太好了!」童女,笑著。「那,教我!」
這小小的女孩,看來是多麼的開心呀、對著少女張開雙手。
少女看著這童女的這模樣,嚥了一下口水。
她心中的慾望,又再度被童女的笑容點燃。
「那…」少女,又再度上前;身體跨在裸露的童女身體上,肉棒再度挺起。「…妳真的想要知道?這次可別怪我…是妳,自己和我要求的喔?」
「嘻,我從來沒有怪罪妳吧?」童女笑了笑,「來吧、來吧!沒有需要顧忌,因為我們兩人都已經結束了。這裡本來就是滿足慾望的場所,又有什麼需要等待的呢?」
少女於是依言而行。
這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因為她的願望與她的願望,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永遠無法達成。
所以只能在冥河的另一端,不斷的尋求慰藉而已。
(完)